《貓臉老太》第3章

滿二爺和劉半農都渾身一機靈,他們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場面。「吱呀」一聲,廠房的門緩緩打開,那只黑貓從屋里信步走出,它的身后,一個身影踉踉蹌蹌地跟在后面。

來者正是那個老太,那一身黑衣,在血月之下映襯出黑亮的光,那一頭披散的銀發,在漆黑的夜里顯得格外扎眼。滿二爺的嗓子咕噥了幾聲,劉半農的手也開始有點發抖,他們想從草叢里鉆出來,追上去一探究竟。

但是,或許是想到了李麻子的慘狀,又把頭伏低了下去。只見那個老太仿佛失魂的野鬼,晃晃悠悠地來到了門口的供桌前,拿上了村里為她準備的食物。她抬頭看了看月亮,嘴里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,劉半農身旁的一個年輕人被嚇了一跳,手中的棍子「哐啷」一聲掉在了地上。

那老太聽到了聲音,突然轉頭向滿二爺的方向望過來。這時,滿二爺和劉半農終于看到了老太的臉,不,確切地說,他們看到了她的牙!那副從嘴里突出來的獠牙,在月光下閃著鋒利的寒光。

她的兩只空洞的眼睛,從雜亂的毛發里鉆出來,在暗夜里發出幽幽的綠光,死死盯住了滿二爺等人。「啊!」幾個年輕人已經不顧上躲藏,頭也不回地朝村子里跑去。滿二爺和劉半農也被嚇得心驚膽戰,兩個人互相攙扶著,一路跑回了家。

劉半農本來還對貓妖的事持懷疑態度,親眼得見之后,他等太陽一落山,便把家里大門一鎖,老婆和孩子誰都不讓出去。

村長王有田讓大伙兒晚上都呆在家里,沒事不要在村子里閑逛。但是,貓妖好像并不打算與西豐村就這樣相安無事,有幾次,不得已晚歸的村民,總感覺身后有什麼東西在跟著自己,可是回頭一看,只有靜謐的草叢,和天上高掛的殘月。

更讓劉半農恐懼的是,有一天夜里,他因為老婆生病去村診所拿藥,回來的路上,背后一直響著窸窸窣窣的聲音,當他走到家門口,斗膽回頭一看,竟然有一雙黑布鞋出現在他的身后,嚇得他趕緊沖進了家。

第二天一大早,他出門再看,那雙布鞋已經不知所蹤。劉半農的老婆跟村里人說起這事,既害怕又生氣,抱怨道:「你說我們怎麼這麼倒霉,去城里打工,家里房子被燒了,回到村里,又碰到這種怪事,真是晦氣!」

對于劉半農來說,在城里的那幾年,他曾經一度看到了生活的希望,卻在最后,被一場大火毀于一旦,不然,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,剛有起色的生意又要竹籃打水一場空,而且,全家還要提防不知是人是鬼的貓妖。

這個面目猙獰,來歷神秘的老太讓整個西豐村蒙上了一層陰影,在白天,人們還能出來走動走動,但是到了夜里,從山上望去,整個村莊黑黝黝的一片,只有那間讓人望而生畏的廠房,像一盞鬼火,映照著死氣沉沉的西豐村。

偶爾,人們會聽到那里傳出怪聲,有了滿二爺和劉半農等人的經歷,誰也不敢再在夜里踏進廠房半步,大家都忌憚貓妖會把禍端引到自己身上。

正當村民們被噩夢般的生活攪擾得不知所措的時候,那個老太竟然暴斃于光天化日之下。那天,村子里下起了暴雨,村長王有田怕莊稼受了災,便帶著幾個村民,準備去村頭的地里搭雨棚。

當一行人路過廠房的時候,他本能地向院子里瞥了一眼,發現地上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。起初,他以為是一只黑色的袋子。但是,當他定睛仔細一看,才發現,是那個老太,她直挺挺地躺在地上,一動不動,一頭銀發依然遮住了大半張臉。

王有田不敢靠近,他拿起旁邊的一塊小石頭扔到了老太身上,她依然紋絲不動。王有田找人叫來了村里的郎中,郎中也不敢靠近,王有田索性又找來了那個算命先生。算命先生走到老太跟前,又跟往常一樣,繞著她的身體轉了好幾圈,他回過頭,示意郎中摸一下老太的脈搏,郎中戰戰巍巍地摸了摸老太的手腕,然后沖著眾人搖了搖頭。

王有田小聲問算命先生:「不是應該掐人中嗎?」算命先生告訴王有田,這貓妖之所以用頭發遮臉,就是不讓外人看到她的真面目,一旦有人目睹了她的長相,等于就是泄露了天機,災禍必然要上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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