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星和疼得哇哇叫，可手上的力卻不肯松懈半分。

經過剛才一番，唐陽更不會將臉朝著我，我急得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
突然，我瞥見天邊的亮光。

「活尸怕光，遇光則融。」

陳星和之前的話在我耳邊一閃而過。

如果有陽光就好了……

現在應該是破曉，離太陽出來還要一會兒，星和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。

除非……我得把陽光從云層里引出來。

我掏出隨身攜帶的化妝鏡，站在唐陽身邊，將鏡面直對著天邊的那一點亮。

慢慢地，唐陽身上的光越來越強，甚至直接在背上燒了個窟窿。

「啊——」

唐陽疼得跳了起來，可我不敢松懈，依舊透過鏡面的投射將光弄在他身上。

唐陽身上的窟窿越來越多，很快，他化成一攤灰燼。

佟違見狀，連忙躲進樹林里不見蹤影。

徐佳氣急，說：

「你在干什麼？不是說好……」

可話還未落，匕首的銀光閃過，直接將徐佳的喉管割破。

她捂著傷口，血像決堤的水一樣從嘴里涌了出來。

她看著我，滿眼的不可置信。

「啊……」

她大張著嘴，仿佛有很多話想說。

但最終，她還是倒在了血泊里。

什麼，都說不出口了。

12

我滿眼驚訝地望向身后的陳星和。

他什麼時候會飛刀了？

那麼遠的距離，他ŦűṪű居然一下就命中徐佳的要害了！？

陳星和想走到我跟前，可渾身的傷口讓他疼得挪不動一絲一毫，我只得上前攙扶。

我剛走到他跟前，他便將我攬入懷里。

「結束了，終于都結束了。

「還好你沒事。」

他沾滿血腥的手一遍一遍地摩挲著我的頭發，輕柔得宛如在摸一件至寶。

我訥訥道：

「你被活尸咬了，會不會也變活尸？」

陳星和輕輕笑出了聲，語氣里是只對我才有的寵溺：

「傻瓜，這又不是喪尸片。

「活尸的傳染源是魚肉，不是人的唾沫。」

我沉吟不語。

半晌，第一縷陽光從云層里鉆了出來。

陳星和說：

「走，我們下山！」

他傷得很嚴重，我做了簡單的包扎便扶著他往山下走。

這一路走得極慢，太陽都翻肚皮了我還沒看見下山的出口。

突然，我停住了腳步。

陳星和不明所以地看著我，問：

「累了？」

我盯著前面不知盡頭的山路，冷聲道：

「這不是下山的路吧？星和，不……

「我應該叫你皮尸才對。」

13

我明顯感覺肩上扛著的人僵了一瞬。

他喉結滾動，問：

「只只，你在說什麼呀，皮尸不是徐佳嗎？」

我冷笑出聲，稍一用力就像扔麻袋一樣，將陳星和摔在地上。

他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。

我拍手夸道：

「演技不錯呀，差一點就被你騙了。」

原本還在哇哇大叫的陳星和聽到這句話，漆黑的眸子里浮現出一抹兇光，再抬眼時宛如換了一個人。

「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？」

陳星和問。

「就在剛剛。」我回道。

其實有一點我一直都想不通，徐佳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皮尸的？

我們每天都在一起，她沒有這個機會。

而且我沒有在她的身上發現哪怕一點的尸斑。

直到剛剛她死的時候，她一直盯著我。

我以為她有話想跟我說。

但是我想錯了，她看的一直都不是我。

而是我身后的陳星和。

她中刀前那句未說完的話是沖陳星和。

「所以我大膽猜測一下，真正的皮尸其實是你，徐佳只是一個發現你秘密的人。

「這次露營是你們倆一手策劃的，徐佳要我的命，而你——

「是想讓尸皮魚制造出更多像你這樣不只是被操控的活尸，而是有獨立思想，像人一樣的皮尸！」

我盯著眼前這個跟我相愛兩年的人，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原來，一切都是個謊言。

我強忍著，任由情緒在我的體內翻滾，割裂。

陳星和拆下用來止血的衣服碎片，像是為了印證我的猜想般，他的傷口竟在我的眼皮底下愈合了。

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，笑道：

「不愧是我的女人，足夠聰明，也足夠有勇氣。

「但有一點你猜錯了。」

陳星和湊到我跟前，那雙我曾看了無數遍的眼睛深沉的，就像一潭不見底的湖。

他說：

「徐佳的目的確實是殺你，但我的最終目的并不只是讓佟違他們成為我這樣的，而是你——

「你才是我的最終目的。」

他語氣薄得像紙一樣，我怔怔地看著他。

突然，匕首貫穿我的胸口，陳星和滿眼都是嗜血的興奮，一點點翻轉刀刃，用力剜著我的肉。

14

「佟違和唐陽不是第一個吃尸皮魚的, 在那之前我做了無數實驗, 可這些人都只能是沒有思想, 被尸皮魚操控的活尸。

「這麼多年, 我從來沒有成功煉制成一具像我這樣的皮尸。

「直到你出現了。」

我疼得渾身哆嗦，捂著胸口跪倒在血泊中, 每說一個字都要花費我好大的力氣：

「是因為我的命格對嗎？

「陰年、陰月、陰時。」

陳星和蹲在我跟前, 貪婪地舔舐著手上的血，輕笑道：

「你確實比徐佳聰明多了，難怪，她活該不如你。

「我怎麼會忍心讓你被那些愚蠢的活尸吃掉？

「你的命格跟我一模一樣，真是百年難遇, 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, 你會成為跟我一樣的皮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