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想逃脫宿舍時，麗紅發出了類似動物般低吼的聲音。

砰。

她捂著肚子直接從床上掉了下來。

接著她便開始在地上打滾，嘴里一邊吼叫著一邊吐著些紅色的東西。

我有些失去了方寸，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是應該打 120 還是打 110，還是打學校的公共服務電話求助。

或者說我內心深處有點想看她掙扎的樣子。

我就那樣呆在原地，看著地上的王麗紅來回地翻滾著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王麗紅突然擺出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。

只見她的身體呈反弓形，肚子使勁地往上挺，整個腰就像隨時會折斷一樣。

嘴里同時發出野獸般的嘶鳴。

這個聲音極具穿透力，如果這時不是大家前往教學樓的時間，一定會引來一大群人的圍觀。

突然，麗紅再次對我喊道：

「快，幫我把他拉出來。」

「拉出來？拉什麼出來？」我疑惑地問道。

「下面，孩子，快。」

我不敢遲疑，立即湊了過去，發現連衣裙下面露出了兩只血色的小腳。

我的印象中生孩子應該是頭先出來，但此時確實看到的是兩只小腳，還在一上一下地擺動著。

而王麗紅的兩只手緊緊地握著拳頭，一口牙就像要咬碎一樣。

她正在用勁，想把這個孩子生出來。

可是她用力地擠出一點，那兩只腳就擺動兩下往里縮回一點。

看到「嬰兒」的動作，我被嚇得六神無主。

一個沒有出生的嬰兒，怎麼會有意識，而且明顯他是想再回到王麗紅的肚子里去，他為什麼要回去，他回去干什麼？

我的腦子一片混沌，無法理解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？

就在這時，王麗紅再次發出一聲吼叫：

「啊，你她媽快拉啊，拉啊……」

我沒有動，依然那樣呆坐著，眼神空洞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。

「求你了，拉啊，快幫我拉出來，不能讓它再回去。」

從不服軟的王麗紅居然說出了求人的話，這倒是讓我詫異萬分。

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，猛地起身伸手抓住了那兩只紅色的小腳，用力一拉。

隨著幾聲粘液拉扯的聲音傳來，一個還在蠕動的男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。

他緊緊地抓著手里的臍帶，眼睛卻瞪著我，就像那個布偶，空洞中又帶著一絲憤恨。

我突然有種想向他解釋的沖動，告訴他這不是我的本意。

就在這時，王麗紅猛地坐了起來，用牙咬斷了臍帶。

我以為孩子喚醒了她的母性，接下來她會像無數的單親媽媽一樣撫養這個孩子。

但是我錯了，只見她怒目圓睜，雙手抱起孩子高高舉起。

「麗紅，不要……」

我的話還沒有說完，便看到了這二十多年最殘忍的一幕。

5

只見那個紅色的影子從麗紅的手中快速墜落。

砰！

一聲悶響后，嬰兒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
他就像一個橡皮娃娃一樣在地上蹦了幾下，最后在窗臺下面不動了。

此時麗紅才徹底放松了下來，癱軟地靠在了鐵架床上。

而我卻被嚇得瑟瑟發抖，嘴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片刻過后，王麗紅喘著粗氣對我說道：

「別他媽愣著了，去把這小畜生給處理了。」

我驚訝地問道：「處理，怎麼處理？」

這個問題似乎也難倒了王麗紅，她也愣在了原地。

過了一會兒，她才小聲說道：

「我行李箱里有把刀，切碎了從衛生間里沖走。」

「我、我、我不敢。」

「你不聽話，我就像摔死那小畜生一樣摔死你。」

王麗紅似乎又恢復了她的狠毒，用她那刀子一樣的眼神瞪著我。

我不敢不從，便從地上爬了起來，慢慢地向她床下的行李箱靠近。

我取出了那把匕首，又慢慢走向死嬰。

我不敢想象接下來我要做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，我幾乎是在一點點地挪動著步子。

就在我走到那個嬰兒的面前時，王麗紅突然叫住了我：

「等一下。」

這一聲讓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，我停下來等待王麗紅的指令。

她接著說道：「下水道太窄，別堵了再惹出別的事來。」

「那怎麼辦？」我怯怯地問道。

「再晚點，你提出去扔了。」

「啊？扔哪？」

「這還要我教你嗎，學校外面的垃圾桶、下水道、小樹林，蠢貨。」

「那我現在要不要先給老師請個假。」

「你愛請不請。」

王麗紅說完又把腦袋靠在了床上閉目養神起來。

而我的腦中卻亂作一團，至于請不請假，在我們這樣的三本學校真的沒有人會關心。

接下來，我又按照王麗紅的命令，找了個袋子將死嬰裝了起來。

然后將那些惡臭無比的嘔吐物一點點地收拾干凈。

就這樣一直等到晚上，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。

我提著那個裝著死嬰的袋子下了樓，向著學校外面走去。

出學校必須經過大門，那里設有門崗，里面的保安有與女生搭訕的習慣。

我一邊走著一邊想著等會如何回答保安的問題才不會露出馬腳。

想著想著便到了門口，一個三十來歲的保安立即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，嬉皮笑臉地問道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