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說起來，村里人根本不相信我談了這麼漂亮的女朋友。

「要不你這周末陪我回去一趟，沒準大家一熱鬧，這彩禮真就湊出來了。」

在真心愛護我的大姐和虛情假意的柳如如中，我當然知道怎麼選擇。

有彩禮作幌子，柳如如答應得爽快。

背叛我，我一定會讓她加倍后悔。

05

楊家灣是山里一座孤村，與外界幾乎完全斷絕關系。

外人找不到更進不去，村里人也很少出來。

出了火車站，我帶柳如如坐上村里來接站的拖拉機。

她忍了又忍，還是抱怨起來。

「楊旭，之前怎麼沒說，你老家地界這麼偏？

「我家好歹還是個富裕村。」

我望著遠處風景的雙眼多了絲陰鷙。

這就開始嫌棄我了？

大學我做兩份兼職給柳如如買化妝品時，她可不是這副嘴臉。

畢業后我跑外賣到凌晨，給她換最新水果機時，她也說過非我不嫁。

都是假的。

這女人，對我沒有一絲真心，就該被砌進墻里。

06

從進楊家灣，柳如如就喊累。

我爸媽做好一大桌子菜，她不給面子，吃都不吃一口，就要回房間睡覺。

柳如如睡著后，并不知道她床前圍了十幾個老人。

為首的是村長和大夫楊老。

我舉著蠟燭站在床前，方便這群長輩們看清柳如如的臉。

他們的影子被拉在后面，像堵密不透風的暗墻。

「看著也就二十出頭，年齡是正好的。」

「這身量、骨盆也沒有生過孩子。」

「再等楊老把脈看看。」

楊老九十高壽，每次把脈都要用很長時間。

見大姐在門外招手，我趕忙放下蠟燭走出去。

「小旭，你想好了嗎？我看如如也是個好女孩。

「姐希望你能過得幸福，不要為了我做這種犧牲。」

我聽得心里感動。

以前我貪玩掉冰湖里，就是大姐冒死救我上來的。

她都能把我放在第一位，我為什麼不能？

「姐，她跟你根本沒有可比性，我不會看著你去死的。」

大姐拉著我，眼眶濕潤。

我正想再安慰她兩句，身后傳來村長驚訝的聲音。

「她懷孕了？那可不能用來建產男房！

「胎神娘娘動怒，會降下懲罰！」

我和姐姐對視一眼，滿是震驚。

怎麼這麼巧？

07

用來建產男房的女人，必須是沒有生育過的。

如果把懷孕的女人砌進墻里，這是對胎神娘娘的褻瀆，會讓全村香火斷絕。

村長臨走，交代我們要盡快拿個主意。

時間已經不多了。

「……把大姐留下，讓她去！」

我咬著牙根，幾乎捏碎了拳頭。

「反正她背著我偷人，說不定肚子里懷的就是個野種。」

我準備去找楊老討碗藥，爸媽很猶豫。

這種事萬一搞錯了，親手扼殺自家后代，也會遭報應。

那怎麼辦？再晚可就來不及了。

忽然，我姐從屋里出來，她說有辦法確定柳如如是不是我的孩子。

08

方法是我姐從村里一本古籍上看到的。

我姐先是找楊老要了麻藥，敷在柳如如右手小指頭。

「小拇指代表子女，把你的血滴進去，如果能沁入指骨，就說明孩子是你的。」

話音剛落，她就用銀刀劃開柳如如的指頭，深可見骨。

我看得身體直抖，爸媽在旁邊一個勁問這方法是否靠譜。

我姐頭也不抬。

「這是《洗冤錄》中的滴骨法，何以驗親？身刺一兩點血沁入骨內，否則不入。

只不過書里是驗尸骨，我們是驗未出生的胎兒。」

大姐的話把我們三人都說愣了。

她在村里只讀到小學，勉強把字認全，竟然還懂這些？

也正是這番聽起來玄妙的話，讓我和爸媽對這方法更有信心。

我接過銀刀，劃開手腕，把血滴在柳如如傷口處。

一秒，兩秒，三秒。

睡夢中的柳如如忽然捂住肚子尖叫著翻滾起來。

09

我姐一把拉起她的上衣。

只見原本平坦的小腹下，有什麼東西正瘋狂蠕動。

它將肚皮頂端撐到紫黑色，好像隨時都會破腹而出。

把我嚇得倒退兩步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「老大！這到底怎麼回事？」

我姐翹著指頭，用早已準備好的繡花針縫好柳如如的傷口，這才沖我們搖搖頭。

柳如如肚子里的孩子，果然不是我的。

我們在堂屋商量時，柳如如醒了，甚至沒發現自己手指有傷。

「楊旭，我好餓，你給我找點吃的行不行？」

我點頭，再端著盤子回屋時，爸媽就等在門外的陰影里。

一人拿繩索。

一人拿鐮刀。

柳如如被綁起來扔進柴房，只等明兒一早請楊老開服猛藥下胎。

可天還沒亮。

我又病了。

高燒 41 度，全身抽搐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。

10

好在大姐發現及時，及早去求了楊老，才救下我一條命。

走前，他看著剛退燒，奄奄一息的我。

「你們這些產男房里出生的娃娃，對胎神娘娘一定要有敬畏之心。

「求她垂憐，求她庇佑。

「不然，她賜給你的一切福報，都將收回。」

被楊老說中不敬神明的心思，我有些心虛。

但親自從鬼門關走這一遭回來，此刻，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惜命。

柳如如欠了我的。

就用她的命來抵吧。

我現在身體太虛，爸媽怕打胎有沖撞，對我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