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千恩萬謝，惴惴不安地退出了警局。

只剩最后半天，我跟老哥都沒心情吃飯，在包子鋪一人買了兩個包子對付一下，然后便回到警局等消息。

下午差不多兩點多的樣子，警察出來了，把我們叫進一個房間。

房間的桌子上有一個文件夾，他神情很夸張地對著空氣說：「誰把東西整了也不放好，這局里的資料能隨便給人看的嗎？萬一有人拍個照什麼的，傳出去怎麼辦？」

說完他就出去了。

我跟老哥愣了一下，立即反應過來。

然后我們馬上翻開文件夾，都是近一兩個月死亡的八到十二歲小姑娘名單，還附著地址和照片。

我們翻了幾頁，突然都停住了。

一個小姑娘的頭像印入我們眼簾。

雖然讓我們描述夢中的小夢是什麼樣子我們都說不出，但看到照片我們卻都能肯定，就是她！

小姑娘有個好聽的名字，叫方小諾。

我立即拍下了方小諾的資料，然后將文件夾物歸原位，跟老哥魚貫出去。

警察靠在門口不遠處，見我們出來，淡淡地問了一句：「找到啦？」

我重重地點了點頭：「謝謝。」

他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快走。

臨出門的時候，我忽然回過頭問他，為什麼確定我們心是好的？

他笑了笑：「本來昨晚只確認 90%，今天你們來了，就確認了 100%。」

我又對他點頭后，跟老哥跑出了警局。

方小諾生前在一家孤兒院，難怪她無處去，跟我回了家。

趕到孤兒院的時候，已經下午三點，我們直接沖進去要找院長，當時院長好像正在開什麼會。

我顧不得那麼多了，闖進會堂，大聲問誰是院長。

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站起來問我什麼事？

我說話都已經結巴：「方小諾，方小諾，我們是方小諾的家人！」

院長皺了皺眉，猶豫一下，然后還是暫停了會議，帶我們去她的辦公室。

關門之后，她問我們：「你們到底是誰？方小諾的家人早就去世了，親戚也從沒聯系上過。」

我說院長，你別管我是誰，方小諾快要沒了，你知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心愿未了？

「沒了？心愿？」

院長喃喃自語，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我，然后漸漸變得不可思議。

我站在她面前，不知不覺地眼淚就掉了下來，一回頭，老哥已經在邊上抽泣。

大概兩個大男人在面前哭的畫面太震撼，院長沒有再追問我們，而是向我們說起了方小諾的過往。

「小諾是上個月因病去世的，她父母出了車禍，在她五歲時就離開她了，以前她住在市里，長安公園附近。」

我心里不停悸動，我就是在長安公園遇到的她，難怪她會在那里。

「小諾很乖，平時不吵不鬧，但是也很不幸，她九歲的時候病魔找上她，當時她念小學三年級，后來時斷時續又上了一年多，最后是在課堂上暈過去，被送到醫院就再也沒回去過。

「如果說她有什麼心愿，她最后在病床上的時候對我說過好幾次，想回去把課上完，她說有首歌她學了一半，想學會以后再唱給她爸爸媽媽聽。」

我跟老哥早已泣不成聲，院長拿紙擦了擦眼睛，告訴我們她知道的就這麼多，別的，也無法再幫我們了。

我對她鞠了一躬，然后跟老哥飛奔出門。

因為孤兒院對口的學校比較偏，趕到那里已經過了五點，學校早已放學。

我們往里面沖的時候，門衛大叔攔住我們，說已經放學，不讓進了。

我說我們有急事找老師，您通融一下，大叔不肯，讓我們聯系好門口等著。

我又掏出一張紅票子，說大叔您買煙，我們真的很急。

沒想到大叔更認真了，他把紅票子推回來，厲聲說你當我是什麼人！然后居然拿了防爆叉要趕我們走。

我沒辦法了，抓耳撓腮的時候，旁邊的老哥嗷地一聲撲了上去。

他死命抱住大叔，對我大喊：「陶然，沖！快去！」

我沒有猶豫，趕緊鉆進學校，直接沖向教師辦公室。

跑到辦公室的時候，里面人已經走得三三兩兩。

我心里涼了半截，但仍然在門口大吼了一聲：「誰是方小諾班主任！誰認識方小諾！」

所剩無幾的人回過頭吃驚地望著我。

我的眼圈是紅的，又再次喊了一聲：「誰是方小諾老師！」

走廊外面，我聽到已經有人跑過來，嘴上還說著「就是他，抓住他」。

正在我都要絕望的時候，辦公室最里面，有位個頭小小戴著圓形眼鏡的老師站起來：「我是方小諾班主任，你是誰？」

我就像面對一道已然關閉的門，突然間，門縫里亮起一道光，將我拉了進去。

我趕在外面的人抓住我之前，沖向那位老師，語無倫次：「小諾，就要沒了，她的心愿，幫她完成，求你……」

幾個男老師按住我，我最后倔強地抬起頭，死死盯著她的班主任。

「等等。」

班主任叫停了趕來的男老師：「可能有些誤會，這位是學生家長，我想跟他溝通一下。

」

男老師放開了我，班主任走到我跟前，問我到底怎麼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