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叔不耐心地哼了一聲，扭頭看著我。

「叫你走就走！不要那麼多事！你小命還要不要了？！」

我仍舊沒動。

齊叔哂笑一聲，絲毫沒將我放在眼里，扭過頭開始對著劍念起了口訣。

「破！」隨著他大喝一聲，木劍已向春妮劈去。

不過這一劍，被我硬生生用額頭接住了。

「你他媽的不要命啦？！幸虧是木劍，不是鐵的！」

他一腳將我踢倒在地。

雖然是木頭的，但也砸得我眼冒金星。

「齊叔，你倒是超度春妮啊！」

我爬起來，怒吼著又朝他撲去。

但我身子太瘦弱了，明明抱住了他的腰，卻推不動他分毫。

「放開！放開！」

他一邊罵著，一邊用劍柄使勁砸我的背。

硬木敲在我的脊柱上，幾乎要把我敲散架。

「不……許……欺負……小花！」

一個空曠的女聲在屋內響起，是春妮。

14

只聽到「哐啷」一聲，齊叔不知怎麼就飛到了桌案上，碗盆摔了一地。

但他立即翻身爬了起來。

「春……春妮！你怎麼醒了，你明明被貼了我的符？」

他詫異著，但很快就明白了一切。

我給春妮貼的那張，并不是齊叔交給我的，而是我來到靈堂后自己照著畫的。

能畫個七七八八已經不錯了，當然沒有絲毫法力。

「呵呵，小花，你不會真以為這個惡靈能保護你吧？她不過是個傻……」

他話沒說完，就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。

春妮正用清澈的目光看著她。

「不可能！絕對不可能！你怎麼可能有靈識！」

齊叔慌里慌張地從懷中摸出我給他的那塊玉。

「你的靈識，應該已經被玉吸光了。」

他掏出那塊玉，左看右看，卻沒看出絲毫端倪來。

「不用看了，齊叔。

」

我捂著胸口站起來說：「你手中的玉是我的。」

春妮從小時候起，脖子上就掛著那塊玉。

我和她玩到一起，兩人形影不離，我攢了五年干農活的錢，買了一塊和她脖子上的玉一樣的料子，又花了兩年時間，自己學著一點一點琢出了和她那塊一模一樣的玉。

甚至連缺口都分毫不差。

這塊玉，仿佛就成了我與春妮之間的信物。

我每天懷里揣著這塊玉，誰都不知道，誰也沒告訴。

我哥交給我的那塊，是他從春妮身上扒下來的。

而我交給齊叔的那塊，是我自己的。

我剛才貼符的時候也順勢把春妮的那塊玉塞到了她的懷里。

沒想到，因為這塊玉，她的魂靈居然有了靈識。

從那個瘋瘋傻傻的女孩變成了一個頭腦清晰的姑娘！

或者說，她本來就應該是個聰明的姑娘。

第二天守靈的夜晚，她想和我說話，也是因為靠近了這塊玉。

只可惜，她已經死了。

15

春妮脖子上的玉，是她五歲的時候齊叔送給她的。

給村里的孤兒送這麼一份貴重的禮物，村里人都夸齊叔是大善人。

但我從周醫生那兒了解到，這塊玉還有個名字，叫噬魂玉，是齊叔施法以后掛在春妮脖子上的。

它有個功能，就是不斷吸走一個人的命魂。

被吸走命魂的人，會變得瘋瘋傻傻，失去智識。

噬魂玉吸魂的時間很漫長，但只要讓它在宿主身上待夠十五年，魂便已蓄足。

此時拿走玉，便可以由旁人不斷吸食這股命魂。

可以永葆青春，延年益壽。

齊叔打的就是這個主意。

周醫生也略懂一些，想撿個漏或者分一杯羹。

所以那天他才會打著手電筒在玉米地里翻找，看春妮的玉有沒有掉在那兒。

他知道齊叔太多事情。

四天前，我哥和他那幾個狐朋狗友喝醉酒，在玉米地里侵犯了春妮。

并導致其死亡。

我哥見她的玉著實不錯，順手扯了回去。

因為怕春妮的怨靈報復，趕緊扔給了我。

可他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。

但春妮死的時候已經有三個月身孕了，這是誰干的呢？

16

傍晚時分，我把柴刀架在周醫生脖子上的時候，他顫顫巍巍地告訴我：

「是齊叔……齊叔干的。他老了，一直想要個兒子，前段時間還老找我開一些壯陽的方子。而且春妮戴著噬魂玉也快滿十五年了，聽說這玉有延年益壽、借尸還魂的功效，他到時候就可以一邊吸食春妮的命魂延年益壽，一邊讓春妮給他生個兒子……我我我親眼看到的，三個月前，他把春妮叫進自家門……」

我不愿意相信，因為齊叔在村里算得上德高望重的人。

所以我還是想當面問清楚。

「齊叔，你是強暴了春妮嗎？」

「話可別說得那麼難聽，她是自愿的。」

「她一個智力有缺陷的女孩，哪里來的什麼自愿！」

我攥緊了拳頭咬著牙，抄起身旁的柴刀發瘋似的向齊叔掄去。

他靈敏一閃，我卻撲了個空。

「呵呵呵，看不出來你個瘦猴子還挺鬼精的！不過，你以為我沒有準備嗎？」

只見齊叔吹了個響哨，從靈堂外很快涌進了七個人。

「斬妖除魔！誅滅這兩個妖物！」齊叔命令道。

「喲，原來鬼魂長這樣啊，可比這小妮子生前更有韻味呢！」

「兄弟，我還沒玩過鬼呢，哈哈哈！」

「我是沒想到這妮子活了能玩，死了也能玩！」

這幫人仗著人多開始滿口污言穢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