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里人憤怒了，不顧瞎眼老頭的勸阻，帶上家伙式兒，不用半天就把月娘坡給鏟了，

那一個個小土包，就這樣消失了，月娘們的尸骨被挖了出來，不成形地堆的到處都是，✘լ

這群可憐的女子啊，身前沒有家，死后也要被驅趕，

村里人似乎還覺得不夠解恨，叫囂著要燒死我這個妖孽，

他們把責任歸到了我的頭上，認為是選定我做了月娘，才有了這麼一樁子事，

我被綁著送上月娘廟前祭祀的高臺，火把點燃之際，一道聲音呵斥住了他們，

原來是幾十年沒有生人來的村子來了個老婆婆，

老婆婆慈眉善目，卻在見到瞎眼老頭眉眼凌厲了起來，

“師弟，真是好久不見啊。”

瞎眼老頭一聽這聲音就慌了神，起身就想走，

可他哪里走得了，昨夜的姐姐早就將他的腿抓爛了，

他整個人趴在地上全然沒有往日的被人叫活神仙的神氣，縮著身子大喊，

“快，把這個人趕出去，這個人會把你們村子的運氣都吸光，到時候你們就是拜幾個月娘都沒用的。”

老婆婆慈眉善目，笑著說，“你們要是把我趕出去了，才是真的把自己逼上絕路。”

在疑惑聲中，眾人才得知了真相，

瞎眼老頭就是在利用他們，

這個村子里傳承了幾十年的傳統，根本就是一場笑話，

所謂的月娘，只不過是村長跟瞎眼老頭的一場交易，

村長在村子找出自愿成為月娘的女子，接受中秋的拜月儀式，然后月娘純潔的尸體必須葬在月娘坡，老頭在以整個村子為陣，而月娘坡是他選定的的陣眼，每年的女子就是這陣的啟動力量，

只不過哪里有什麼陣法，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這個瞎眼老頭偷看了禁書，這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成仙，

可他卻忽略了，這世間本就是許多的陽奉陰違，

他偷練禁書時，村里人強迫女子做月娘，又在拜月娘儀式上狠狠折磨，甚至是奸殺，

世世代代女子的怨氣堆積，早就不可抵擋，這個村子的人誰也逃不掉。

村里人都慌了神，紛紛跪地求老婆婆救命，

所有人臉上都是一片無辜之色，把瞎眼老頭推了出來就好像他們什麼都沒有干一樣，

多可笑啊。

可就是這樣，老婆婆還是嘆了口氣，

給他們出了個主意。

13

中秋之夜，月娘必定會再次返回村子里，

那些曾經作為月娘的女子依舊逗留人間，要麼是心愿未了，要麼是怨氣過盛，心有不甘，

只要了結心愿，化解怨氣，自然而然就會走奈何橋、喝孟婆湯，轉世去了，

等中秋月娘們回家時，家里人好好招待一番，讓月娘知道當父母也是一片苦心，不得已而為之，

總歸只有一晚，

可就是這一晚上也有人不想演戲，

“什麼？還要把那個鬼女子帶回家好吃好喝地候著？這可不行，晦氣死了。”

“就是啊，她們不就是當了回月娘嗎？這村子哪個女孩不做一回啊。”

說話的人喊了一聲，似乎覺得有點不對，悄悄噤了聲，

更多的人不說話，卻打心底了認為怎麼能把那群月娘帶回家呢？

她們明明是驅逐的人，怎麼還能回去啊。

老婆婆似乎沒想到這群人如此愚化，連一場戲都不想演，

索性扭了頭，留下一句，

“隨你們的，反正這月娘如果八月十五沒送走，可就是老天給她們報仇的時刻，你們還是好好想想是想保命還是送命吧。”

眾人面面相覷，又一哄而散，嘴上嚷嚷著要回家準備，保命重要，可每個人眼底的涼薄都深深映入了我的眼底，

爹娘九死一生，渾身是傷，在院子按照老婆婆的要求擺著桌子，

卻不想村長家的媳婦進了門，

我隔著窗戶遠遠看到他們湊頭說了幾句話，爹娘就將信將疑得跟著走了，

臨近傍晚，又抱著東西神神秘秘進了家門，看到我抬頭張望的身影，娘狠狠啐了一口，

“看什麼看，小賤蹄子，還不做飯去，想餓死我們啊。”

我假意做飯，暗中卻想搞清楚他們帶回來的到底是什麼，

可他們太謹慎了，也不光是他們，就連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是，

家家戶戶大門緊閉，似乎進行這不知名的活動，

游蕩到村口，那天的老婆婆叫住了我，

“孩子，你應該知道什麼吧？”

一身汗毛豎起，我僵住了身體，

可老婆婆還在繼續說話，“讓他停手吧，這樣下去，整個村子都會沒命的。”

拳頭攥了又攥，我還是回過頭，直直對上老婆婆渾濁的雙眼，

“你怎麼就知道，不是這個村子不放過她們呢？而且你不是出主意保他們的命嗎？”

“我姐姐，那麼好的人，就連一件衣服都沒有死在了村口，那群禽獸都對她做了什麼，對以前的以后的月娘又做了什麼，她們也都才十幾歲。”

秋風直穿進喉嚨，像是一塊干饅頭噎住了我的嗓子，嗆的我直流眼淚，

老婆婆嘆了口氣，“人之行，有定數，是福是禍看自己。”

我抹了抹臉上的淚水，悶頭往家趕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