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睡覺前,女兒莫名其妙對著陽臺叫了聲:媽媽。
我猛地看過去,卻什麼都沒有,而我就站在她身后。
頓時,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,問她到底看到了什麼?
結果她扭頭笑得有些奇怪:
「一個短頭發的漂亮女人,媽媽,你沒看到嗎?」
丈夫的神色變了變,然后攬過我的肩。
「小孩子看錯了,別一驚一乍。」
我的臉色極速蒼白了下來,因為恍惚間聽見有道森森然的聲音鉆入耳里說:
「快跑!」
1
這天晚飯之后,我如往常一樣哄著然然去洗了個澡。
她今年剛兩歲半,長得粉雕玉琢,特別可愛。
洗完澡后,我拿起她最愛的小鴨子浴巾把她「打包」得結結實實。
孩子乖巧點頭,抱著小玩偶往外走,沒多久我也跟著出來了,一抬眼卻看到了奇怪的畫面。
然然呆滯地站在墻角邊一動也不動,她對著空無一人且黑漆漆的陽臺喊了句:「媽媽。」
我猝然探頭,只看見被風吹起的流蘇。
媽媽……可我不是在她身后,那孩子喊的又是?
難道是……
震驚的情緒涌上,手中的衣簍頓時掉在了地上,發出了咚的一聲。
坐在沙發上的陳朗也分明聽見了,他連忙站起走到我的身邊,摟住了我的肩安慰道:「小孩子看錯了,別一驚一乍。」
可我轉頭的間隙,卻看到他的眼里劃過一絲莫名的陰沉。
我腿心有些抑制不住地發軟,恍惚間好像有句話飄進我耳里:「快跑!」
是一道森然空靈的女聲。
然然回過神來,轉頭揉了揉葡萄眼看向我:「媽媽,寶寶困。」
我機械點頭說好,掙開了陳朗的懷抱,走向然然將她抱起,走到了小房間。
床上,我輕拍著孩子哄睡,想到今晚她奇怪的舉動,還是沒忍住貼著她小小聲問道:「寶寶剛才是不是看到別的人了?」
然然眨巴著眼睛:「我看到媽媽了。」
此話一出,我動作停滯。
「媽媽不是在這兒嗎?」我努力冷靜道。
然然搖搖頭:「是另一個媽媽,她長得也很漂亮,但她是短頭發,她拿著寶寶喜歡的玩具。」
我的腦瓜子頓時就嗡嗡作響。
孩子說的人是老公的前妻,她叫于舒晴,正是一頭俏皮的栗色短發。
可問題是,她早就死了,然然更沒有見過她。
然然五個月的時候她就死于一場意外,孩子自小跟著我長大,更不可能見過于舒晴。
家里有關于她的東西早就被陳朗封鎖了起來,他說睹物思人,自己不想再回憶那些難過的事情,孩子也不必知道前妻的存在。
我這才發現,于舒晴究竟是死于一場怎樣的意外,我從未知曉。
試探性地問過陳朗兩次,他也是避而不談。
他說:「人都沒了,還在意那麼多干嗎?」
每每說起來,陳朗的情緒就開始有些反常。
如今回想起來,我才總算發現奇怪的點在哪里。
陳朗提起于舒晴的時候,眼里閃過的并不是該有的傷心、難過,而是逃避。
即使我早在和他結婚之前就知道前妻的存在,也知道他們曾經的感情。
我不在乎,反倒是陳朗更在乎。
我雙眼空洞地看向虛掩的門口,沒有注意到,那兒有道落下的陰影悄然地消失了。
2
昨晚的事情對于陳朗來說只是個小插曲,他并沒有絲毫受到影響,照例在上班之前親吻了我,隨后才拎著包出門。
我站在陽臺上,望著底下男人的身影出現駕車而去,卻更是若有所思。
然然去上早教,陳朗上班,我閑來無事約了鄰居閨蜜許璐出門走走。
逛街的間隙,我把昨晚的事情隨口一提,許璐的臉色卻變了。
「你確定然然是這麼說的?」許璐再度問道。
我肯定地點頭。
「你聽過一句話沒?」許璐壓低了嗓子,情緒低沉。
我被她嚴肅的模樣嚇了一跳,急忙問:「什麼?」
她抿著唇頗有深意道:「小孩子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,你最好找個時間去廟里作作法。」
許璐又繼續道:「你還是盡快找個時間去南塢的寺廟燒燒香拜拜佛吧,順道求個符回來掛在床頭辟邪。這恐怕是被前妻的魂招惹上了,那種東西都是不干凈的。兩歲半的孩子,最不能撒謊了,她看到的絕不假。」
我停下了腳步看向許璐:「可于舒晴是意外身亡的,她有什麼必要非要招惹這個家?也可能她只是想回來看看孩子呢?」
許璐搖搖頭:「你啊你,有些東西寧可信則有。鬼哪能是什麼干凈的東西啊?聽我的,找個時間盡快去一趟吧。」
我沒有再接話,岔開了話題。
其實我少提了一句,那就是昨晚的那道女聲,我分明聽見女人說的是:快跑。
她讓我快跑又圖什麼?
這個家除了幼小的孩子,也只剩下了陳朗,我公婆早在陳朗上大學的時候就不在了。
她的快跑難道是……
逃離陳朗?逃離這個家?
背脊頓時一片發涼。
3
我雖疑惑,但人最好還是聽勸,許璐的話不無道理。
找了個時間,我開車半個小時去到了南塢的寺廟,就坐落在半山腰的位置。
走在山腳下的時候,頂上就傳來了陣陣的香火氣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