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來是個真道士,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斤兩了。
道士左右環顧著,小心翼翼地進了房間,點了一張符紙,把符灰泡在水里,喂給王洪文喝下。
王洪文的臉色當即就好了許多,也不再說胡話,燒也退了。
讓李琴松了一口氣。
「這院子里似乎有不干凈的東西,你們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什麼?」道士問了李琴一嘴。
李琴臉色微變,急忙否認:「沒有!我們在家里安分守己,什麼都沒有招惹!你在這里胡說什麼?!」
道士被李琴罵得碰了個沒趣,便不再說話,小心翼翼地來到院子里,就準備擺好祭壇捉鬼。
但此時院子里聚集的上百只惡鬼怎麼會讓他如愿,一個個碰到他的祭壇,打碎他的香爐,處處給他搗亂。
道士什麼都沒做,就在院子里遭了半天的罪,沒過一會就鼻青臉腫,帶來的裝備也都破破爛爛。
看來這個道士有點本事,但不多,他捂著烏青腫脹的臉,遠遠地指著趴在門框上偷看的李琴,哭道:
「你肯定是做了虧心事,惹上了不該惹的東西!」
說罷,便逃也似的離開了。
李琴等那道士走后,突然在院子里大吼:
「王小丫,你個好不死的!這麼窩囊地活了一輩子你不趕緊去投胎還折騰什麼?!你死了,就不能讓你弟弟享受幾天嗎,正要記恨,下輩子你也投胎做個男人!」
我飄在虛空冷笑,這女人還真是莽夫,我找你算賬的日子還在后頭,急什麼。
她撒完了氣,就把家里擺放的我和奶奶的排位都丟了出來,狠狠地踩碎:
「一個老不死,一個小不死,等著,老娘這就找人把你們的墳架在天坑上,你不要我兒好過,我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!」
大半夜的,李琴從家里翻出來一大包錢,拎著就出去找人,真就把我的墳給掘開了。
她把我和奶奶的棺材都起了出來,然后豎吊著,懸空葬在了天坑位上。
找地方的還是那個道士。
盡管他心中有怨氣,但奈何李琴給的太多。
8.
王洪文醒了,只是還有些神神叨叨,身子虛弱。
聽李琴說她把我的墳給吊了起來,王洪文斷定前天晚上遇見的鬼就是我,讓李琴離那棺材鋪遠一點。
但此時家里失去收入來源的他們,怎麼能放棄這個棺材鋪。
李琴安撫了王洪文一番,自己來到鋪子里賣棺材。
一邊看店,一邊就坐在我的屋子里咒罵我,順手把店里她看不順眼的物件全部都丟了出去,砸得粉碎。
她不知道,那些都是用來鎮鬼的法器。
有些惡人與眾不同,比如殺過人的那種,或是心理變態的那種,就算成了鬼也是厲鬼。
厲鬼生來神通廣大,如果不設法器鎮壓,可能連鐘馗都得飛上幾分力氣才能擒拿得住。
我平靜地看著這一切,也得由衷地佩服這個沒長腦子的女人。
既然你自己非要作死,那也怪不得別人。
夜幕降臨,李琴為了多賺些錢就沒有急著關鋪子,甚至還站在小街上看周圍關門的鋪子冷笑:
「都是做死人買賣的,還一個個這麼怕鬼,有什麼好怕的!」
她當然也不懂得去把燈籠掛出去,只是自顧自地躺在我那張搖搖椅上玩手機。
風,突然悄悄吹起。
一個個鬼魂飄蕩在小街周圍,找不到歸宿。
尤其是鋪子里鎮鬼的法器都不在,讓整條街的陰氣都更重了幾分。
李琴作為一個大活人,陽氣極重,在這個陰氣濃重的巷子里簡直就是一輪小太陽。
對于這些剛死的鬼來說,那就是上好的大補之物。
于是那些鬼就飄飄蕩蕩聚攏在李琴周圍,肆意地吸納著她身上的陽氣。
不一會,陽氣衰弱的李琴就進入了夢鄉。
此時無數鬼魂都壓在她身上,爭奪陽氣,一個個都要飽餐一頓。
此時只看到她面容緊張動彈不得,
這就是民間說的鬼壓床,即使李琴知道自己是在做夢,也起不來。
何況她現在陽氣不足,整個人都昏昏沉沉,根本分不清虛實。
此時的她已經沉浸在這無窮的噩夢當中,難以自拔。
終于,太陽露出了頭,那些冤魂才不情不愿地朝周圍散去。
而李琴也只剩下了最后一點陽氣,如果太陽再不出來,她可能真的就要死在這了。
但已經清醒的她也開始變得神神叨叨,不知道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在夢里。
周圍來看店的鄰居對她指指點點,她卻嚇得像個受驚的兔子,一個勁地說「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……」
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,眼淚止不住地掉。
只有做過越多的虧心事,才會在鬼壓床的夢境里反復橫跳,李琴成了這副德行,那她做過的丑事肯定是數都數不清。
看來她真的是嚇壞了。
此時的王洪文剛剛恢復過來,卻發現他媽比他還厲害,幾乎連命都要沒了一樣。
原本就篤定是我在捉弄他們娘倆的王洪文大怒,安頓好李琴就氣沖沖地開車去了棺材鋪。
他在鋪子里破口大罵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