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怨氣撞鈴!怨氣撞鈴!造孽啊造孽!」一群老人像見到什麼大恐怖,頓時神色大變地捶胸頓足了起來。
聞言,九叔直接用手指掐滅了香。
尸體也離開恢復到了死寂的模樣,一下子倒在了地上。
「來人!」
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哥從「復活」再到「死亡」。
然后又見著九公兇狠地指向了我,對著寨民冷言喝道:「儺公爺爺說了,快快把這畜生綁起來,今晚就把他埋了,這東西已經不是人了,是討債的陰差了!杰娃子就是他殺的。」
九公聲音才落下,寨子里的人就立刻一擁而上。
尤其是我爹,率先沖了過來,一巴掌扇在了我臉上,打得我眼冒金星。
「你這個畜生,老子就知道是你這個畜生干的,就應該一開始把你掐死在棺材里啊。」
03
我被和哥哥被一起放進了一口血紅色的大棺材里面。
棺材是九公提供的,他說這原本是為自己和九婆百年以后準備的,現在為了埋我,又多了一個我哥,一時半會找不到雙人的,便拿出來了。
我爹和鄉親們對他感恩戴德,也把五花大綁了的我,扔了進去。
從小到大我就被告知只能活到十四歲,可當真躺在里面,聞著那股子從我哥尸體上傳來的血腥味時,我還是被嚇得尿了出來。
可我的嘴被堵住了,手腳也動彈不了,只能拼命地用肩膀撞擊著棺材。
棺外,我清楚地聽到九公在和大家商量著今晚就把我和我哥一起埋了:「本來還想留那畜生兩天,畢竟也是從小我看著長大的,現在杰娃子被他殺了,再不處理,不知道下一個會是我們這里的誰了!」
我撞擊著棺木,想告訴大家,我沒有理由和沒有能力殺了我哥啊。
這事稍微想一下就知道。
可不知道為什麼,九公的話一出,大家就紛紛應和著。
也包括我爹:「聽九叔的,只是……」
「說!」九公的聲音傳來。
我爹猶豫道:「之前您不是說,必須讓毛娃十四歲那天死嗎?不然寨里哪能讓他活到今天啊。」
「這小畜生原本就是今天生日,那時他在他娘肚子里待上了三天,才被生出來,所以是我把日子不小心推遲了,不行嗎?」
「是是是,只是……」我爹唯唯諾諾,又嘆了口氣。
「只是可惜了杰娃子啊,我們寨唯一的大學生啊。」
說完這句,我爹又話鋒一轉,惡狠狠道:「這畜生,跟他娘一樣,都不是好東西。」
聽到這話的我,剛生出疑惑。
就感覺到了躺在我身邊的哥哥,尸體突然猛地坐立了起來,重重地撞在了還沒有被釘死的棺蓋上。
嘭!棺木外被重重地踢了一腳。
「小畜生!給我消停點!」我爹繼續罵罵咧咧。
而我則是驚恐地望著我哥的尸體,只覺得褲子處已經濕成了一片。
尸體倒了下來。
重重地壓在我身上,沒有頭的脖子處,正好壓在了我的頭部。
借著還沒有合上的棺木。
我能清楚地看見,我哥脖子處滲出了濃稠的黑血。
就像有意識一樣,爬進了我的嘴里。
我想掙扎,可身體變得軟綿無力,隱隱約約我又聽到九公說道:「慫娃兒,去,把我的墨斗,朱砂,毛筆等物事去取來。」
「還有誰的月事來了,去準備月布,今晚十二點,我們就活埋這禍害。」
「——定要他永世不得翻身!」
04
我躺在大紅棺材里,哥哥脖子上滲出的血源源不斷地爬進了我的口腔了。
以前就聽爹說過,死去的東西是不會流血的。
可為什麼我哥會這樣,尤其是他這樣趴在我身上后,我隱隱約約還感受到了他胸腔里傳來的跳動。
動靜很微弱,可在狹小的棺內確確實實有兩道怦怦怦的聲音,一道很快強而有力,一道極快虛而漂浮,我聽得很真切,絕不可能是幻覺。
不一會兒,我的肚子就被撐得難受,明明嘴巴都被堵住了,那些血液一樣無孔不入。
依舊還在滲入著。
腥臭的味道,讓我不斷泛著惡心,可堵嘴的布團還是那般地塞著。
幾次嘔吐物沖到嘴前,又被硬生生堵了回去。
瞬間把我搞得難受得緊。
我真感覺,不等今晚活埋,我就已經被嘔吐物窒息而死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就在我快撐到極限,棺外傳來了聲音:「九叔,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,那童子尿好一頓找,幸虧還真有那麼兩根小雀有。」
「雀頭有痣如稚子點睛,陽氣重得不行,有這種的以后定然花心無比而不傷腎,是用來鎮祟的好東西。」
九公邊說著,邊讓人推開棺材蓋。
剛被推開,我就聽到了尖叫聲,想必是看到了我哥的尸體趴在我身上,還是汩汩冒血的情況。
我爹氣呼呼地看了過來,九公則是身體在不斷地顫抖。
「這孽障在吸血,要成氣候,把我們這里所有人都殺了啊!」
九公再次陰沉著臉語出驚人。
我瞪大著被黑血染紅的眼拼命地嗚咽著,我想不明白,我哥明明不是我殺的,我也從小到大沒有做過惡,九公為什麼要幾次斷言來針對我。
「把他哥的尸體搬開,把我左手邊那些鋪到他身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