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等給老娘逼急了，把你手腳打斷！」

劉婆在旁邊打著圓場，把我扶到凳子上。

「這段時間你可要對她好點，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兒子就沒救了。」

我媽訕笑著，在旁邊連連點頭。

劉婆拿出一個小布袋，戴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
她讓我這幾天都要戴著，洗澡都不能摘下來。

我摸了摸，里面好像是幾顆圓圓的珠子。

劉婆又問了我的生辰八字，然后和我媽離開了。

我媽臨走前，把房間里能自殺的物件都拿走了。

隨著房門的關閉，屋子里又陷入一片寂靜。γȥ

6

又過了三天，這三天我媽一直死死地盯著我。

生怕，我壞了她兒子的好事。

而這三天，我妹都沒有再出現過。

這天晚上，劉婆過來了。

她和我媽帶著我，出了門。

我的手腕被我媽拽得生疼，她死死捏著，生怕我跑了。

我憑著感覺，她們要帶我去的地方，好像是村頭的亂葬崗。

果然，等我們停下來后，我媽略帶害怕地開口說道：

「劉婆，咱們這大晚上的來亂葬崗干啥？」

劉婆解開背著的包袱，一邊往外拿東西一邊說道：

「看見前面那棵樹沒有？

「咱們今天晚上要做的，就是摘它上面結的陰果。」

我媽張望了半天，帶著疑惑說道：

「這樹上光禿禿的，哪有果子？」

劉婆嘿嘿笑著，走過來拿著手指往我眼睛上一抹。

她手指冰涼涼的，抹在眼睛上很舒服。

頓時，我就感覺自己能看見了。

只是看見的東西都迷迷糊糊地帶著綠光，像是戴上了一副有色眼鏡。

「墳頭草上的露水抹眼睛，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。

「不過，這只對瞎子才有效果。

「所以我才說，要留著你女兒有大用呢。」

我看到亂葬崗中央的那棵樹上，果然掛滿了沉甸甸的果子。

一個個的，居然像是蜷縮著的嬰兒的樣子。

見我看過去，這些嬰兒都睜開眼睛，沖我咧開嘴笑了。

這樣詭異的景象，嚇得我往后退了好幾步。

我媽瞬間就沖了過來，兩腳狠狠踹在我的身上。

「你個沒良心的，這是在救你弟的命！

「趕緊給我去過去摘果子！」

劉婆擺擺手說道：

「別急，這果子落地就成陰氣散了。

「等我先布置好。」

說完，劉婆就拿出一塊大紅布，仔仔細細地把樹下鋪滿了。

紅布的邊角，都被她用銅錢壓住。

然后又從袋子里捏出一把五谷，仔細均勻地撒在紅布上。

最后，劉婆拿出毛筆，從一瓶紅色的液體里蘸了兩下。

在我兩只手的手心上，各畫了一個怪異的符號。

她滿意地笑了，拍拍我的肩膀說道：

「上去吧，摘住果子后往下扔就行了。

「記住只能摘三個，不可多摘。」

我看著我媽兇神惡煞，似乎下一秒就要過來揍我。

只好咬咬牙，慢慢地走到樹下往上爬。

從小因為吃不飽，我就練就了上樹摘果子充饑的本事。

用力攀住樹杈，兩三下我就爬了上去。

伸出手，我握住了最近的那個果子。

冰涼涼，滑膩膩的觸感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
用力捏緊，正要往下扯的時候。

那個嬰兒形狀的果子猛地睜開眼，發出了刺耳的啼叫。

嚇得我一個不穩，差點掉下去。ŷž

我深吸一口氣，手上一用力，把果子丟了下去。

果子落地后，瞬間化作一捧黑煙往地下鉆。

可鉆在紅布上后，像是撞到了一層屏障。

砰地散成一撮黑灰，靜靜地躺在紅布上。

就這樣照葫蘆畫瓢，我很快就摘下了三個果子。

劉婆看著紅布上那三撮黑灰，滿意地點點頭叫我下來。

我下來后，劉婆把黑灰仔仔細細地裝到一個瓷瓶里。

然后依次，把紅布和其他東西收了起來。

我又被我媽拉著，跌跌撞撞地往村子里走去。

可走著走著，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。

自己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一樣，腿腳也僵硬得嚇人。

走了幾步就開始氣喘吁吁，心跳快得嚇人。

無意中，我看到了自己的雙手。

上面居然長了好些皺紋。

我又散開自己的頭發，發現頭發居然變得根根灰白。

像是快枯死的野草，失去了光澤。

劉婆見怪不怪地說道：

「陰果可不是誰都能摘的。

「摘一個，折壽十年。

「你折的這三十年壽啊，剛好來補你弟掉的那三十年。」

聽完這話，我面如死灰。

如果早知道摘完果子會變成這樣，打死我都不會去的。

我媽聽了后看了我一眼，咽了咽口水說道：

「劉婆，能不能讓我女兒再多摘幾個？

「再給我家天生補個幾十年壽？」

聽完這話，我冷眼看著我媽。

在這一瞬間，我徹底對她失望了。

劉婆冷笑一聲說道：

「折了的壽補上沒事，要是想平白無故多添壽，那可是要遭天譴的。」

我媽聽了后尷尬地笑了笑，沒有說話了。

我們三個剛走到家門口的時候，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
我媽眼睛睜得老大，一腳就把門踢開了。

「好啊，偷東西偷到我家來了！」

一開門，我就看到我弟在地上滾來滾去。

他兩只手，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。

臉色發青，舌頭伸出來老長，眼看就要不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