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了咬唇,說:「如果你想搶走匕首的話,在我最初撿起它的時候就會搶了,我相信你。」
在這種游戲里,相信一個陌生人,是很危險的事,我嗤之以鼻,但也沒什麼教育她的閑心。
小女孩說,在她的鐵門上,她找到一個凹陷進去的手印,她猜測用匕首劃傷手掌,將血按在手印之中,就是打開門的方式。
「姐姐,我不敢對自己下手,你幫幫我,等到第二關,我們萬一能組隊呢?」
她眨眨眼睛,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天真。
我勾勾唇,組隊什麼的我根本不需要,但如果多一個人可以利用,也沒什麼不好。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「我叫林月,姐姐你呢?」
為了避開玩家間肢體攻擊的判定,我將匕首塞進她的右手,牽著在她的左手上劃出一道狹長傷口。
鮮血頓時涌出,我聽見自己沒什麼波瀾的聲音:「我叫杜晴。」
4
林月把失去作用的匕首留給了我。
她的鐵門在不遠處,我看見她將滲血左手按在鐵門邊緣,很快,手下發出淡淡的藍光,鐵門開啟。
林月沖我擺了擺手,無聲說了句:「姐姐,一會兒見。」
然后便邁出了鐵門。
我回過頭,將掛在自己鐵門上的小鐵盒仔細摸索了一遍,終于在它的底部,摸到一個小圓洞。
那個洞很小,直徑 0.5mm 左右,而 0.5mm,正好是我手中圓珠筆芯的筆珠尺寸。
我挑了挑眉,沒想到匕首還真能派上用場。
將圓珠筆拆開后,我抽出筆芯,用匕首的尖端翹掉筆頭,一點點削掉,將筆珠取了出來。
沒猜錯的話,只要將筆珠塞進鐵盒的小圓洞里,就可以打開門。
我正要這麼做的時候,一個男人出現在我面前。
是最開始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的那個精瘦男人。
他好像沒找到破解自己鐵門的辦法,兇神惡煞地對我說:「跟我換鑰匙,不然我堵在這,你別想離開這里!」
我隨意掃視了一圈,看來之前刀疤男的成功讓很多人找到了方法,他們圍在已經找到解鎖方式的玩家身邊,威脅著要交換鑰匙。
但精瘦男人很明顯選錯了對象。
掂了掂手中的圓珠筆,我將筆珠握在手心,向前走了兩步,左手摸上他的頸圈。
我面無表情地說:「游戲禁止玩家間的肢體攻擊,但沒說不允許觸碰對方頸圈。只要我稍微拉扯一下,你的腦袋就會爆炸,我頂多失去左手而已,我不介意賭一把。」
「還想搶我的鑰匙嗎,嗯?」
精瘦男人滿臉不可置信:「你就是個瘋子!」
我冷笑出聲:「所以你不要得罪瘋子啊。別動,你稍微動一下,頸圈感知到扯動,命就會沒了呢。」
「說吧,是想滾蛋留住你這顆腦袋,還是死在我手里?」
我的聲音不算小,鐵籠內的玩家基本都聽到了。
很快有個同樣被刁難的女玩家領會我的意圖,大聲對站在她面前的玩家說道:「換了鑰匙,誰知道我還能不能找到解鎖方式,我才不要換!你想擋著不讓我離開,那就一起耗死在這!」
絕境之下,很容易讓人心生恐慌,繼而變得脆弱,但一旦有人強硬起來,這種情緒同樣可以傳染。
被刁難的玩家相繼拒絕,精瘦男人惡狠狠地瞪著我,不甘心地問:「我可是老玩家,你就算能逃出這關,下一關我也會想辦法搞死你,你確定要得罪我嗎?」
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,仿佛在看個智障:「你先有命逃出這關再說吧。」
左手向外微微拉動了一下,他面色大變,趕緊喊道:「我滾,我滾,我發誓不搶你的鑰匙!」
識相就好。
我松開手的瞬間,他落荒而逃,我轉過身,摸索著將筆珠推進鐵盒的小洞里。
推進去后,手下鐵盒發出熟悉的藍光,「吱吖」一聲,鐵門打開,一片白光出現在我眼前。
我踏進白光,身后的聲音漸漸消失,大概走了 200 米后,眼前光線驟然暗下去,我出現在一個新的地方。
是一間巨大的刑室,里面擺滿了各種刑具,有幾個刑具上,都掛著新鮮的尸體,他們都是比我先逃出牢籠的玩家。
5
最先逃出來的刀疤男被釘在一人高的十字架上,四肢手腳嵌著十幾枚長釘,鮮血從傷口不斷流出,匯集到他腳下的凹槽,又順著凹槽流入刑室中央的圓盤。
其他被固定在刑具上的玩家,流出的鮮血同樣被各自腳下的凹槽送進圓盤中。
很像某個邪教的獻祭儀式。
和其他已經死去化成干尸的玩家不同,刀疤男還活著。
他面色蒼白血色盡失,嘴唇微微發抖,可以看出很痛苦。
撞上我的視線時,他無神的雙眼微微瞪大,拼盡全力從喉嚨間擠出一句話來:
「求你……殺了我。」
血液一點點被放干,漫長刑罰的折磨讓他徹底失去了求生欲。
在他的對面,坐著一個雙馬尾女孩,是林月。
林月沒有被綁在刑具上,但一臉麻木,左臂袖管空蕩蕩垂在身側。
她失去了一條胳膊。
這時,兔女郎出現在我面前,但應該不是她的本體,而是全息投影。
因為我注意到,在我之后從牢籠里成功逃出的玩家,每人面前都有個一模一樣的兔女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