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其中一個人偶取出放在鐵釘棺材里,我迅速給自己套上盔甲,戴上包圍整個頭部的頭盔面具,站到原來人偶的位置上。
剛做完這一切不久,我就聽到輕快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。
接著,腳步聲的主人用極緩慢的速度,踏了進來。
8
頭盔本身是刑具的部件之一,沒有在眼睛處開口,為的是奪取犯人的視線,讓他們在黑暗中,徹底被恐懼淹沒。
此刻我的眼前一片漆黑,因此聽覺變得更為敏銳。
我聽到許鶴打開鐵處女,擺弄了一下拉肢架,而后慢悠悠地,踱步走到我旁邊。
時間的流速好像在變緩,他呼吸間的冷氣,仿佛隨時能穿透我正戴著的頭盔面具。
空氣里安靜了片刻后,我聽到了他的輕笑聲:「你在里面嗎,杜晴?」
我輕緩地控制著呼吸節奏,盡力讓自己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。
許鶴沒有下一步動作,還在兀自說著話:「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做外科醫生嗎?」
他好像舔了一下嘴唇,聲音忽然變得有幾分癡迷。
「因為我喜歡鮮血的味道。甜甜的,帶著鐵銹氣,黏稠的質感會讓味道留存更久,比香水還要誘人。
「每次在手術室給病人開刀時,對我來說都是嗅覺的狂歡。
「所以,我會親手把你送上刑具的,你身體里的血液,會在我面前盡數綻放。」
原來這是個披著人皮的變態。
下一刻,我聽到金屬尖銳物被推進、鐵銹之間互相摩擦發出的聲音。
9
雖然眼前什麼都看不到,但我想象得出,此刻許鶴臉上的表情一定是錯愕的。
他推的并非是我身上盔甲的鐵刺,而是躺在我旁邊鐵釘棺材上的釘子。
「刺啦」一聲,棺材板被推開,許鶴輕吸了口氣,有些無奈地說:「啊……猜錯了,你竟然不在這里。」
「那麼……你會在哪里呢?」
一股強烈的注視感襲來,我頓時屏住呼吸。
腳步聲響起兩下又消失,接著又是金屬摩擦的聲音。
他在檢查我旁邊其他穿著盔甲的人偶!
我聽到了頭盔接二連三落地的聲音。
一個、兩個……四個。
時間變得極為緩慢,一分一秒都很難熬。
就在這時,穿在胸前的盔甲微微顫抖了一下。
是許鶴在檢查!
只要他掀開頭盔,馬上就會抓到我,游戲立即結束。
可我忽然想到,他為什麼會這麼快找過來?是有單獨的游戲提示嗎?
不及我細想,頭盔已被掀開一角,昏暗的光線從縫隙中闖入視野,就在這時,刑房內突然響起一道電子音:
「五分鐘搜尋時間已結束,玩家許鶴即將被傳送回初始位置,十分鐘后方可再次進入。」
「啪嗒」一聲,頭盔復位,光線消失,房間內再無聲息。
又等了一小會兒,確認許鶴已不在這里后,我脫下身上的全副盔甲,發現地上躺著一個光牌。
撲克牌大小,散發著淡藍色的光,上面一行紅色血字:
【道具:一次性傳送地圖。
功能:可以查詢玩家杜晴此刻所在房間,并傳送至附近位置。
限制:生效時限五分鐘,過時限后立即將玩家傳送回初始位置。
備注:本道具已失效。】
這個游戲里竟然真的有道具,一股寒意瞬間涌上心頭。
如果不是許鶴太過自信、廢話太多浪費了時間,這會兒我已經被他抓住,結束游戲了。
只是……我摸了下被放在腰后的小刀,不知它的作用是什麼。
10
我在搜尋刑具室時,很輕松地找到了監獄長的手掌。
它躺在棺材的角落里,許鶴之前沒有完全推開棺材蓋,所以并沒有發現。
但是如我所預想,游戲并沒有提示我順利通關。
手掌已經腐爛蛻皮,露出里面變成褐色的肌肉紋理,上面掛著的四根手指要落不落,唯有小拇指不知所終。
看來想完成游戲,還要找到那根去向不明的小拇指才行。
失去道具的許鶴沒有外掛,只要我足夠小心,注意不要發出太大聲響,他在偌大的監牢區想找到我并非易事。
但我也陷入了僵局。
我將整個監牢區幾乎翻個底朝天,都沒有找到那根小拇指。
此刻,我站在「回」字中心區,面前是關押最高等級犯人的單人牢房,也是我要搜索的最后一個房間。
可將房間翻個底朝天,我都沒有找到那根小拇指。
怪異的感覺又涌了上來。
兔女郎明顯看不慣我,但是在監獄游戲里,她一直在遵循公平。
頸環是每個玩家都有的,沒有因為針對我就只給我一個人戴。
1v1 游戲是讓玩家自己選擇的,雖然隨機,但也說明她懶得操控游戲內容。
也因此,從不久前起,我的腦子里就冒出一個問題——
這關游戲,真的公平嗎?
從通關條件來看,我必須集齊監獄長的手掌,但許鶴只要抓到我,或者耐心等待兩小時游戲結束,就會判定他勝利。
也就是說,只有我的通關條件具有唯一性。
是游戲不公平,還是隱藏了對我有利的通關方式,只是我沒發現?
就在這時,一道黑影出現在身后,我下意識轉過身,看見許鶴站在門口,臉上仍掛著溫和的笑容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