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們面面相覷,皆是搖頭。
……
離開藏區后,我被送到了醫院,進行全面檢查。
爸媽放下手頭工作,著急忙慌來看我。
見到他們,我連忙道:「爸媽,你們快和警察說說,弟弟失蹤了,快去找弟弟!」
爸媽嘆了口氣,欲言又止。
最后還是爸開口了,「我們就你一個兒子,你哪兒來的弟弟啊。」
爸媽就一個兒子?
我愣在原地,隨后在我撒潑打滾下,強行離開醫院回家。
一進門,我就到房間,抱出一堆東西,「這些都是弟弟的,衣服、課本還有小時候的玩具……」
「這些都是你以前的,你忘了嗎?」
我媽指著一件白體恤,「這是你高二那年,我帶你去天街廣場買的。」
這時,爸爸從抽屜里,拿出了診斷書:
「你十五歲那年掉進溪里溺水,從那以后,就有了精神分裂,你口中的弟弟,醫生說是另一個你。」
「這些年我們都由著你,陪你演戲,但現在警察查案,你就別胡鬧了。」
我看著診斷書,艱難開口:「那香格里拉呢?就在山洞里面,你們找到了嗎?」
「那個山洞就 1.5 公里深,這些天我們仔細勘察過,甚至請來了地質專家,都沒有發現其他出口。」
警察神色認真,「那個山洞是單向的。」
「一切都是假的?」
我大腦如同宕機,癱坐在原地。
……
兩個月后。
警方告訴我,張鑫和趙文磊的死,是因為感染了某種未知病毒,在產生一系列幻覺的同時,身體細胞也發生了病變。
導師神志不清,就是感染該病毒的初期表現。
我之前的反常,很有可能也是感染了病毒,但后續檢測并沒有發現異常。
相關專家給出的說法是,我體內存在抗體。
當然,關于病毒與抗體的研究,后續不了了之了。
因為樣本不足,之前在張鑫身上采集的樣本,病毒在極短的時間,全部消亡了。
至于巴坦村,本就是個荒村,壓根沒有村民。
從那以后,弟弟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。
漸漸地,我也接受了事件的結局。
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,我才會回想起,那段不知是否真實的離奇經歷。
腦子里總有個聲音:
「你是否相信你自己?」
這個問題,我經過數十年的思索,始終沒有答案。
終于,在我年老體衰,即將入土之際,我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。
我要賭一把。
16
我已經一百零七歲了。
過去幾十年里,我埋頭轉入生物人類學領域進行研究,帶領團隊拿下的獎項不計其數。
包括諾獎在內的國際大獎,足以擺滿一面墻。
在我的研究下,就連癌癥,都不再是絕癥,已經有了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法。
在圈子里,我是泰斗,是領頭人。
在圈子外,我是媒體口中「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」、「除上帝之外,最了解人類肉體的男人」等等。
我無法否認,這是天賦加努力的結果。
但如果問我:
【對這行有幾分熱愛?】
我的回答是,沒有。
我一直以為,我能平和地對待,當年那次藏區經歷。
可不知為何,這段時間午夜夢回,我總是會看見弟弟,看見刑天,看見無首族和飛顱族。
就像某種暗示。
或許,我從未放下。
研究生物人類學,何嘗不是為了證明什麼?
證明刑天是否真的存在,證明無首族是否存在,證明飛顱族是否存在……
這不是熱愛,是執念!
只可惜,這麼多年的研究告訴我——它們不可能存在。
可我不甘心啊。
如今我老得快死了,決定最后用生命,去證明一次。
這個答案,對我很重要。
「來吧!」
我將腦袋放在激光閘刀下,按下手中的遙控。
這是自十五歲后,我想做但一直沒做的事。
瞬間,身首分離。
時間變得格外漫長,好在我注射了特制藥劑,腦袋掉了,還能延長片刻意識。
等了許久,我想象中的畫面,并沒有出現。
意識開始渙散了……
看來,當年的一切都是幻境。
得到答案,我可以死了。
最后一點靈明意識,將要破滅,我突然感覺胸部發脹,雙乳生了出眼睛……
這雙眼睛緩緩瞪大。
我心頭大聲咆哮,興奮難以言表:
「真的!一切都是真的!」
弟弟在我眼前出現了,他很年輕,還是高中生模樣。
「哥,好久不見。」
17
「弟弟……」
我張了張肚臍位置的嘴,使用略顯生澀。
弟弟走了過來,似知道我的想法,道:
「哥,我知道的,你也能知道。」
我剛想發問,許多古老的記憶,如畫卷緩緩展開。
在遙遠的曾經,刑天體內兩股意志,經過漫長的敵對,發現誰也奈何不了對方,逐漸走向了某種「和解」。
這種「和解」,并不是雙方選擇共生,而是換了一種競爭方式。
祂們操控著完整的「刑天」,離開了黃帝的勢力范圍,來到莽荒的青藏高原。
在一片美麗的土地,刑天的血肉分化,誕生了無首族和飛顱族。
兩個族群天生敵對,征戰不休。
刑天體內兩股意志約定,誰化作的族群勝利,誰就將掌控完整的刑天。
雖然本質上,單個無首族或是飛顱族,不過是刑天身上的一塊肉,但他們是有自我意識的。
兩大本源意志對這些小個體,不存在直接操縱,更不能有意識干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