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 歲那年的夏天，我被離奇地卷進了一起命案。

我和那具女尸，困在了同一間屋子里。

1

杰哥把我送到醫院時，已近凌晨。

我的左腳踝腫脹發黑，已經無法動彈。

拍片子要等到白天，急診科大夫只是做了初步診斷，便把我安排在留觀室。杰哥跑前跑后忙活半天，此時已顯出疲倦的神色，我心下很過意不去。

四周突然安靜下來，兩個人卻沒再說話，凌晨的留觀室里，只有日光燈管灑下清冷的白光，照得人臉有些麻木。我的眼皮開始困倦，腦子里像是想了很多事情，卻又雜亂無章理不清頭緒。

杰哥已經睡著了，他好像沒有打算再問我什麼。

他……他是不相信我的話嗎？

第二天上午，拍完片子的診斷結論是踝關節骨折，杰哥給我辦好住院手續，安頓好之后，匆匆趕去上班了。病房里變得更加安靜，直到兩個警察朝我走了過來。

鄰床的大爺本來還在百無聊賴地望向窗外，此時也向我投來了詫異的眼神。

「你是李杰的表弟，對吧？是他告訴我們你在這里的。」其中一個年齡大點的警察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他們的來意，說是要給我做一份筆錄，因為我無法行動，只能在病房進行，見我點了頭，另一個年輕的警察便掏出了紙筆。

「先說一下你的個人情況吧？」大警察問。

「我叫劉奇，十五歲……」

小警察抬頭看了看我，大警察也露出懷疑的神情，像是不相信我才十五歲。我便把自己的身份證號報了一遍，兩人并沒說什麼，示意我繼續。

我便說道：

「在老家鎮子上讀初三，哦不，中考完了，九月份到縣城讀高一。」

「你是什麼時候來的？來干什麼？」大警察問道。

不知道是沒和警察打過交道的原因，還是因為心虛，明明是很正常的問題，從警察口中問出來，卻像是在被審問一般，讓我感覺很不自在。但我也只能老實回答：

「昨天下午剛到的，我來找我表哥。」

「找你表哥做什麼？你表哥和這件事情有沒有關系？」大警察又問道。

我趕緊道：

「不不不，和杰哥沒關系，他根本就不知道……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。」

臨床的大爺已經半個身子都向我側過來了，他甚至還往自己的保溫杯里續了一次熱水。

2

「你來找你表哥做什麼的？有沒有事先商議？」小警察放下筆，像是我沒有完整回答大警察的發問，導致他無法記錄一般。

我想了一下才道：

「我初中畢業了，來這找杰哥玩幾天。事先，我媽和杰哥打過電話，我在下火車時也給杰哥打了電話，他來接的我。」

見他們沒發問，我便又繼續說：

「我出了站，見到了杰哥，然后一起打車回他住的地方。他在上班，是請假出來的，剛到小區門口，就接到電話要回公司，于是把鑰匙給我，讓我自己到他住處。」

「他住的房號你還記得嗎？」大警察問。

「記得，杰哥告訴我的是 15 棟 401。」見大警察點了點頭，我又繼續道，「但是當我上樓后，發現 401 的門沒關。」

「你確定門沒關嗎？」他又問。

「是的。」我說，「我剛開始以為那是別人家，所以拿著鑰匙去開對面的門，卻開不了鎖，仔細一看才發現鎖上都有銹了，抬頭看見門牌上寫著 402，這才轉身進的沒關門的那家，401。

」

「你以前來過這家嗎？」大警察問。

我搖搖頭：

「杰哥工作才一年，我也是第一次來，要不是因為初中畢業，家里是不會讓我出來玩的。」

大警察道：

「你把進門后的事情詳細說一遍吧。」

我開始回憶：

「進了門，我先把包放到沙發上……」

「里面有沒有人？」才說了一句，又被大警察打斷。

「沒有人，因為我在屋子里四處看了一下。」我看著大警察，見他沒再質疑，才又繼續道，「我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，然后睡了一會，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，我邊看電視，邊等杰哥下班。后來很晚了，我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，以為是杰哥回來，回頭一看，卻是個不認識的人。那個人見到我，掉頭就往樓下跑，我感覺是個小偷，就趕緊跟在后面追，下樓時不小心把腳崴了，后來杰哥找到了我，就把我送醫院了。」

「說完了？」大警察問。

我點點頭。

大爺滿臉狐疑，聽了半天就聽了一個小偷的故事，他看上去比警察還要失望。

大警察不知道為什麼嘆了口氣，又問我：

「你進門后，發現房間里是個什麼樣的狀態？」

3

「有點亂，沙發上的東西扔得亂七八糟，」我想了一下才回答，「臥室里也有點亂。」

「怎麼個亂法？」大警察追問。

「就是不整潔唄，不像一般人家里不收拾的那種亂，像是小偷來過。」我說，「我當時還挺納悶的，因為杰哥平時是一個很愛整潔的人，我以為他剛上班工作太忙，沒時間收拾，就連出門都忘了關門。」

「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？」小警察突然問道。

「發現了呀，門沒關，家里亂糟糟的，像是進小偷了嘛。

」我又重復了一遍，但轉念一想，又說道，「哦對，我發現臥室里有點不對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