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果被光頭拖出去浸豬籠。
我很擔心她,于是自告奮勇要去給光頭哥幫忙。
光頭看著我了然于胸地笑:「干嗎?你這種母猴子,看人家城里女孩兒不順眼啊?」
我趕緊點了點頭:「我從小就討厭這種嬌滴滴的女的,看她說話嗲聲嗲氣就惡心!」
光頭哥高興極了,讓我把優優的手腳都綁起來,跟他們走。
他們把優優關在一個竹籠子里,然后把籠子浸入河水里,籠子最上面用條繩子吊在一棵老樹上。
河水沒過優優的胸,但是過幾個小時一漲水,水就會淹到她的下巴,甚至淹沒她的頭。
最高水位到哪里,純粹看浸豬籠的人的運氣。
優優的運氣就很不好。
當天,河水漲的水位直接到了她的鼻孔。
她不斷在籠子里掙扎,試圖呼吸到空氣。
但吊著豬籠的老樹枝卻很脆,經不起她在籠子里撲騰,咔嚓一聲斷了。
優優連同豬籠一起掉進了水里。
我來不及想,直接跳到河里。
我從小就在河里江里長大,水性特別好。
但我忘了,豬籠是被他們鎖上的,我跳下去也打不開籠子,救不出人。我沉在河里,想把籠子弄開,優優在籠子里面瞪大眼睛看著我,臉色慘白,就像已經死了一樣,極其恐怖。
水流突然漲得非常急,我身材瘦小,加上心里害怕,被水一沖,拽著豬籠一角的手松了開來,一下子就被沖向遠方!
6
光頭并不想真的鬧出人命,叫人拿著鑰匙也下到水里去,把優優拖了出來。
在救優優和救我之間,他選擇了救優優,看著我被水流急匆匆卷走,并沒人理睬。
還好,光頭把優優拖出去以后,豬籠也被河水沖了過來,我看準了豬籠的位置,抓住了,水流很急,我抓著豬籠,很快漂到了看不到光頭哥他們的地方。
河水退了下去,逐漸變得平穩。我爬上岸,覺得這是個逃走的好機會。但我根本不認得路,只得朝著山里冒炊煙的地方跑。
傍晚,我終于逃進了一個村子。
緬北有很多人都會說中文,我沖著他們大喊救命。
幾個村民看到了我,我慌忙跟他們講了我被騙到緬甸的經歷,求他們救我。
一個阿媽把我領進她的屋子,給我倒了熱水,讓我安心,說她兒子去找人了。
我很感謝她,以為這下我終于有救了。
我昏昏沉沉在村民的房間里睡著了。
我開始做夢。夢里,一會兒我回到了家里,但爸媽要把我賣到鄰村里去嫁給老光棍,我哭喊著我是一晚上能掙 50 萬元的人,我不要一輩子在窮山溝里伺候個男人。一會兒又夢見警察來抓我,說我是詐騙犯,騙了別人幾十萬,犯了重罪,要坐幾十年牢。我拼命想逃跑,可是跑到一半,光頭哥又出現了,他冷笑著又打下我一顆牙,說,阿玲,你能跑到哪兒去?你這種又窮又丑的女人,我給你找到這份工,算是對得起你了。你從我這里逃了,也不過去廣東、去東莞,找個小房子做野雞。
我在夢里不停地哭,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命這麼苦,無論去哪兒都是死路一條。
就在這時,隨著尖銳的汽車嘀嘀聲,一輛破舊的卡車搖搖晃晃開進了村里。阿媽的兒子和光頭哥一起走了進來。
我絕望驚叫,想從窗戶逃走。突然又想起了我的夢,腳上像灌了千斤重的鉛,站在那里動不了。
一群人撲上來,把我摁住了。光頭揪著我的頭發用力打我,讓我死了逃跑的心。
我被打得滿臉血。
我大喊:「我被水淹死了,你們也不會管我,為什麼不能放了我?就當我死了好了!」
光頭笑個不停說:「死了我不管你,活著你想逃出去,那就是做夢了。你還喊人救你?笑死我了。
光頭告訴我,我逃到哪里都沒用,就算跑到國境線,那里也有他們的人,不會放了我的。
我要是敢再搞事情,就把我的手腳剁了,丟到荒野里自生自滅。
我知道,我的命就像螻蟻一樣,螻蟻死了不算什麼,但如果敢求生,想著逃走不做螻蟻,那就是癡心妄想,視我為螻蟻的人就會不高興,就會突然注意到我,折磨我。
7
那天晚上,他們把我拉回公司,又毒打了我一頓。
我被單獨拉進了一間小屋。
屋子所有的門窗都被堵死了,一片黑暗,只有一個電燈泡,孤零零地掛在電線上左右搖晃。
整間屋子里都彌漫著血腥味。
我害怕得心臟要從胸口跳出來。
我來這兒之后,聽人說過很多緬北的傳聞,不聽話的人,會被活生生地摘了腎臟、肝臟、眼球等等所有能拿走的東西,變成一具行尸走肉,慢慢等死。
我像將死的牲口一樣瘋狂掙扎,想從石頭搭起來的屋子里挖出個洞,逃出去,但卻無濟于事。
幾個男人嫌我鬧騰,把我綁在床上,我嚇得快死了,身體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,口吐白沫。
我從來不知道人的身體還能被嚇成這樣。
光頭帶著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進來了,那個白大褂手里拿了一個巨大的針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