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我發現我的丈夫背叛了我。
遠遠的我看見他把一個深紅色長發的女人抱在懷里。
于是我偷跑回了我爸媽家。
今天爸爸開著房車帶著我和媽媽去山中的別墅度假。
天色漸漸暗下來時,我從小憩中醒來。
手機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條沒有署名的短信。
【不要相信他們。】
1
「元元你在和誰發消息?」
媽媽的聲音冷不丁的從我身后響起。
我渾身一抖,下意識摁上了鎖屏鍵。
「沒事,是大姨問我們到沒到別墅。」
媽媽的表情漸漸變得柔和,嘴角扯出來一個笑容,恢復了往日的語氣。
「快了,還有十分鐘左右。」
我緊緊的攥著手機,慘白的月光映著呼嘯而過的黑暗樹影。
我已經完全從睡夢中清醒。
我媽媽是獨生女。
我根本沒有大姨。
借著玻璃的反光,我偷偷觀察著我的媽媽。
她坐回了我右前方的副駕駛上,目不轉睛的直直的看著前方。
不對。
我記得媽媽脖子上的痣是在右耳的耳后。
可是我從這個方向看去,她的左耳耳后什麼時候多了一顆痣?
我不由得低頭重新看了一遍這條莫名其妙的消息。
盡管我回復了對方,但他在發完那句話之后就失去了音訊。
我注意到了右上角的信號。
山里信號斷斷續續,收發信息都有延時。
「到了。」
父親左手扶著車門,右手一把把行李箱拎了出來。
我呆呆的站在原地。
這不可能。
我小時候父親出過一次意外。
他的右手是骨折后重新接回去的,盡管恢復后看起來沒什麼異常,但是從那以后他右手幾乎沒有一點力氣。
更何況是單手拎出來半人高的大行李箱。
媽媽笑著打開別墅的門。
「你們爺兒倆去收拾收拾,我去廚房做飯,咱們一家人好久沒一起吃飯了。」
爸爸一手拎著一個行李箱先把我送回了房間。
爸爸轉身離開后我馬上給吳凱發了一條短信,告訴他我的地址,讓他來接我。
我轉身收拾行李,卻發現微掩著的門縫外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。
涼意順著我的脊椎蔓延到我的發絲。
我壯著膽子走上前打開門。
地上只有一根橘色的短粗毛線。
我一眼就認出來了,這是車鑰匙的掛件上的。
這個掛件還是小時候我送給我爸爸的。
盡管爸爸曾打趣這個玩偶掛件幼稚,可是他卻一直用到了現在。
感動和恐懼兩種矛盾的情感在我身體里詭異的交織在一起。
這兩個人如果不是從小撫養我長大的爸爸媽媽,那還能是誰?
一陣短促的振動提示音從房間里傳來。
我想我找到了聲音的源頭。
我猛地彎下腰。
一個亮著屏幕的手機靜靜的躺在床底下。
我掏出手機。
屏幕上赫然是我幾分鐘前發給吳凱的短信。
「北楓山,救我。」
2
吳凱手機怎麼在這里?
吳凱的手機在這里,那吳凱人在哪?
我打開手機想要找一個人來接我,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。
大學畢業和吳凱結婚后我就做了全職主婦。
因此我漸漸和同學朋友們的生活脫節,失去了聯系。
在這沒有網的山里,除了吳凱,我竟然背不出其他任何一個人的手機號。
想起吳凱,我的心又隱隱刺痛。
我從高中就認識吳凱了,而后我們遠離家鄉上了同一所大學。
畢業我們回到家鄉結婚了。
本來很幸福美滿……
我再次想起那個深紅色頭發的女人。
吳凱那天把她擁入懷里,手指輕撫過她的長發。
「元元來吃飯了。」媽媽的喊聲從門外響起。
我連忙走出了房門。
面前寬敞的長桌上擺著精致的四菜一湯。
「元元嘗嘗這個魚。」
我皺了皺眉。
「我不愛……」
……吃魚。
我的聲音越來越小,生生把后半句憋了回去。
我眨眨眼故作輕松道:
「媽媽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吃魚經常會卡刺,你總帶我去找那個老大夫拔出來。」
媽媽夾魚肉的手僵滯了一下,爸爸接話道:「是呀,那個老大夫眼神不好,不戴老花鏡都拔不出來。」
我不動聲色的吃下了媽媽夾過來的魚肉,
爸爸給媽媽遞了一個眼色,媽媽給我盛了一碗湯,「快喝吧元元。」
看著他們神色平淡語氣卻如此急切,我心中愈發警鈴大作。
給我拔魚刺的是個老醫生的小徒弟。
老醫生認為這是個小事所以直接把我打發給徒弟了。
后來我再吃魚卡刺就直接跳過老醫生去找那個小徒弟拔刺。
再后來,我就把魚從我的食物清單里劃去了。
我站起身:「我有些困,我先上去睡一會。」
爸爸掃了一眼湯,張了張嘴,最后擺擺手:「去吧。」
我松了一口氣。
回屋鎖上了房門。
躺在床上卻不知不覺真的睡了過去。
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。
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。
「是我,開門……」
我松了一口氣后很快又神經緊繃起來。
這是吳凱的聲音。
我快步走到門口,但是我不敢貿然開門。
吳凱的手機在房間里,他遠在幾百公里以外,應該根本就收不到我的求助信息,更遑論找到我的地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