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也是。」他點點頭,「看來這案子……」
「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。」
13
黑暗的審訊室里,我睜開困頓的眼睛。
已經三天了。
他們把我銬在這里,不分黑夜白天。
審訊員問我:「你認識南桃嗎:」
怎麼又是這個問題,我煩躁地舔了舔皸裂的嘴唇,無力地搖搖頭。
「那說說你是怎麼躺在學校實驗室里的。」
「我說過了。」我忍耐自己內心的狂躁,「是被那個變態綁過去的。」
「你覺得實驗室里的化學毒氣是誰放的?」
一提起這個問題,我就激動起來,兩條腿奮力地抖動,聲音發顫:「當然是那個變態!那個侵害我以及那個女生的變態!」
「不要激動。」
審訊員給我倒了一杯水,他自己則點了根煙,用耐人尋味的眼光看著我:「可那個變態已經死了。」他撣了撣煙灰,「而且攝像頭最后拍到與他在一起的人,是你。」
「怎麼可能!」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尖銳到可以刺穿自己的鼓膜,「我被他侵害!被他綁起來!差點就死在了實驗室!」
「你自己看吧。」審訊員把證物手機遞給我,里面是一段被截取的錄像。
錄像中,一個清瘦干癟的男高中生正尾隨著一個胖胖的男人,我一眼就認出來了,胖胖的男人就是那個變態主任。
他把另一段視頻放給我看:「還有這個,是在你們學校走廊拐角的攝像頭拍到的。」
我盯著那個錄像,畫面鏡頭泛虛,但與我供述的相差不大,視頻里,我正被胖男人按在桌子上……
這是一段我被侵犯的視頻,不堪入目的景象逼得眼淚沖出我血絲腫脹的眼睛,胸口處壓抑的怒氣令我想沖進去殺了他。
殺了他?
我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。
審訊員探索著我臉上的表情,隨后開始了他后面的對話:
「他叫趙明,是你們的教務處主任,之前在別的學校做過副校長,后來因為一些個人問題,轉到了你們的學校。」
接下來,審訊員滑動手機屏幕,開始播放下一段視頻。
這段視頻的背景還是在胖男人的辦公室,但是,畫面中再次出現了一個清瘦的男高中生,仔細看,他竟長得與死去的南梨十分相像。
審訊員用手點著這個男生,然后朝我遞過來一面鏡子。
14
在我看向鏡子的一瞬間,我感覺自己意識緩慢,耳邊似乎隱約響起一陣急促的呼救聲:「哥哥,哥哥快跑!」
呼救聲熟悉而真實,迫使我猛地睜開眼。
我意識到這也許是夢境。
但夢里的我正被那個叫趙明的變態牢牢扼制住脖子,不遠處的女孩子滿身淤青,右腿似乎剛剛被打斷,流淌著觸目驚心的鮮血。
她明明自己都快要死了,卻拼命地用凳子砸向變態,以為這樣可以救我。
胖男人咧開嘴,笑得肆無忌憚:「她跑不了的,她的腿剛才被我砍斷了!何況事情到了這個地步,你們都活不了。」
我看著地上面色慘白的女孩,正是之前在夢中走廊里救過我的女生!
隨后,我拉出一個上帝視角,看著自己朝她喊道:「桃桃你快跑,快去報警!」
即使我能感受到自己嗓子眼被捏到發酸窒息,但我依舊發出嘶啞而艱難的安慰:「桃桃不要怕,我不會死的!」
我感覺自己頭上噴出一口腥臭,那是胖男人得意的嘲諷:「報警?你以為就這點事我還擺不平嗎?」
須臾間,我肺里的氣已經出不來了,就在意識越來越淡的時候,他突然松開了捏緊我脖子的手,但隨即,這個被我稱作桃桃的女孩子,因救我而刺過來的小刀,被這男人打落。
她變成了一朵被撕碎在風雨里的花瓣。
她被狠狠按在地上,男人的拳頭一下一下地往她身上砸,嘴里叫囂著:「賤人!還想殺我?去死!」
我憤怒地抄起手邊的凳子,而就在凳子砸下去的一瞬間,我感覺自己正從夢里撕扯出來,最后視線重新回到了審訊室。
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。
15
眼前是一個溫柔的女人,她坐在原先那個審訊室的座位上,眼睛亮亮地看著我:「剛才你看到的,都是經過我催眠后,發自你潛意識深處的東西。」
我沉默著。
暗暗思考著她說的話,讓思緒沉浸在剛才的經歷中。
女人說話輕輕的,柔柔的,她朝我簡單說明了一下:「我看到了你提交給警察的口供。」
然后她盯著我的眼睛,與我確認:
「你說你做了一個離奇的夢,夢里有個詭異的女班長,追著你要殺你,過程中,你看到了一個與她長相一樣的孿生妹妹。」女人把話停在這里,似乎在等我的反應,「是吧?」
我只好點點頭。
她呼吸凝了幾分:「我知道你始終不愿承認。」
「但這個出現在你夢里的女班長,就是你的姐姐——南梨。」
「不可能!」我憤怒地朝她大叫,「我要說多少遍,我才是南梨!」
「好好好,你是南梨。」她像是在安撫我,但隨即又強行把我拉入她的觀點中,「你夢里有個一直暗中幫助你逃離的女孩,她是南梨的妹妹,叫南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