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燈泡忽明忽暗，六指瞅了一眼，沒放在心上。

我又刮進一陣妖風，渲染氣氛。

就在六指靠近女孩，即將伸出邪惡之爪時，我捏住那干皺枯黃的手。

六指陡然被嚇了一跳，看見我的臉后又即刻蕩漾了起來。

「是你啊，來找哥哥嗎？」

我露出興奮的笑臉，點頭：「是啊，來殺你的。」

六指突然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，捧著肚子放聲大笑：「殺我？就憑你？」

跛腳和黃毛在外頭聽見聲響，也忍不住進來了，隨后表情和六指一模一樣。

六指笑得流氓之際，他說：「你要是想在床上弄死我，我倒是樂意得很，來吧，妹兒。」

接下來的畫面不適合女孩觀看了。

12

我手一拂，女孩便昏昏睡去。

其實我算不得一個惡妖，也沒折麽人的法子，但卻知道有個詞叫千刀萬剮。

初聽時，覺得如此刑罰未免太過殘忍，但，卻正好在此刻使用。

我懶得自己動，怕臟了手。

我把六指和跛腳綁了起來，施了個法，黃毛便不受自己控制的拿起刀，走向他們。

六指和跛腳驚叫起來。

「黃毛！黃毛！你個癟三快醒醒！」

「走開，死開，快滾哪，狗東西別靠近我！」

他成了我的提線木偶，毫無表情，也聽不到任何聲音，像個機器一刀一刀地刮著二人。

「啊！」

「啊！！！！！！」

慘叫聲打破夜空，引起周圍山上的狼，跟著一起嚎。

啊，多美妙的音樂啊，如果那些被拐來受難的女人們也能聽到，那多好。

轟隆隆，夜幕劃過閃電，洪亮又低沉的聲音讓我快喘不過氣來。

我狠狠咳嗽了一聲，壓抑著疼痛。

果然，做妖不能太猖狂，要遭天譴的。

我加快動作，二人大腿處白骨可見，臭肉堆在旁邊，血流成河。

他們的喉嚨早就沙啞，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，直到眼皮再也抬不起來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我的妖里越來越弱，黃毛開始不受我的控制，意志也逐漸清醒。

他的眼睛聚焦時，看見的就是自己拿著被血染紅的刀，而被刀的對象是昔日的伙伴。

哐當一聲，他首先被嚇得丟了刀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
「什…什麼情況。」

他四下張望，看到了我，往后挪了幾步。

「妖，妖怪！你個毫無人性的惡魔，你干了什麼。」уź

我攤了自己白凈的手，「我可什麼也沒干，都是你干的。」

黃毛不虧是干多了那種事，膽子也比平常人大了不少。

他拾起地上的刀，舉著對我亂砍。

我制住了他，奪回他手上的刀，準備了解了他。

可是……我吐出一口獻血，不行太疼了……

我望了眼外頭瘋狂跳動的閃電，待會兒再來收拾我不行嗎……

黃毛很聰明，瞬間就想到那些雷電是沖我來的。

「哈哈哈，真是天不亡我啊，你個怪物，壞事做絕，遭天譴了吧，呸，還想殺老子，我弄死你。」

黃毛吐了我一口唾沫，舉起刀就要落在我脖子上。

十寸…五寸…三寸…一寸……

即將碰到我的那一刻，我使出全身的力氣，重新控制住了他。

閃電劃過，他木然地拿著刀，扎進了自己的身體，直至段切。

與此同時，空中狂舞的閃電，毫無意外的劈到了我的身上。

……

我的意識逐漸模糊……不行，我還有事沒做完。

那些購買婦女的人渣們，跟人販子同罪。

我喘著粗氣，休息了許久，才爬到村里。

將買賣婦女，虐待婦女，重男輕女的渣滓們的魂，吃了。

罷了，沒力氣都殺了，只能吃了他們的魂，從今往后，他們只是個癡兒。

幾百個啊，全吃了。

在吃下最后一個時，我終于能安心地消散了，她們，能自由了吧。

13

我對拐賣婦女，虐待婦女，以及輕視女嬰深惡痛絕，以前想不通，臨了，卻突然憶起來。

我是鄉村的一個小妖。

修練了好幾百年，終于能變幻出人形。

在幾百年前，我是由無數沉在水底的女性腐尸形成。

且其中多為年齡尚小的女嬰，可憐的女嬰死后卻以為錯在自己身上。

「我要是男孩就好了，娘親就不會被爹爹打了。」

「爹說，我死了，弟弟才會出生……」

「家里養不起我，得把糧食讓給家里的男孩。」

看哪，多可憐,  她們明明沒有任何錯，錯的是那群不把女人當人的男人。

多虧了這麼多年堆積的女人冤魂，我才短時間能修成妖。

可是在她們的影響下，我修成了男妖。

我是妖，男妖,  因這些女子而生。

13

香氣杳杳,  綿綿不絕。

我的意識又逐漸回籠了,  怎麼回事……

我看著慢慢聚攏成型的身體，聞著來自四面八方的香氣,  和軟糯的女聲。

是小純,  是何靜怡，是村上曾經麻木的女人們的供奉。

在害了那麼多人后，我竟然成了那麼多女人眼中的神靈。

村里傳說：村里老劉的寡婦，是上天來拯救失足婦女的神靈，不然，為什麼去過她屋子的男人，死的死，傻的傻，而且銷聲匿跡。

原來,  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年了。γʐ

一個不知名的村上接連死了那麼多人,  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。

在諸多記者的爆料下，坐落在深山的小村莊被揭開了丑陋的帷幕。

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,  竟然暗藏著慘無人道的交易。

被拐賣的女人們，在警察的幫助下，紛紛回歸了自己的家庭,  但也有少數人選擇留在了這個地方。

何靜怡終于走出了那個破落的小村莊,  回到了自己家。

小純逐漸恢復正常,  離開這里，去了外地生活。

我懶洋洋地在水中享受著日光浴,  這里再也沒有女人們唧唧喳喳的聲音了。

愿,  歲月永遠靜好。
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