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嗯。」我穿好外套，把右皇收回美甲碎鉆的影子中，上前搖了搖顏值主播。

她的臉已經恢復正常，比照片要胖，山根明顯隆過，會當凌絕頂似的，直插額頭。

醒來的瞬間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盯著我，良久才出聲：「陳京燈飾？你本人竟然長這樣……」

她像是斗敗的公雞，埋頭沖向衛生間。

「你等著，只要我瘦下來，就會比你更好看！」

「在線十萬人算什麼，我播放率會過億！」

我快步跟在她身后。

見顏值主播抱住一個透明罐子，從里面抓起幾條蠕動的長蟲往嘴里塞，立馬把罐子踹翻，擰起她的衣領。

「喂，清醒點。吃這種東西催吐會死。就算你能吐出蟲，但吐不出蟲影。」

「因為有人提前把這些蟲子的影子切割下來，融入你的影子，侵襲你的魂魄，讓你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做。」

「這次算你運氣好，遇到我，下次，你會變成行尸走肉。」

主播搶回罐子，寶貝似的抱著，沖我嚷嚷。

「呵呵，你騙我，你就是怕我火！」

「如果不能變美變火，我寧愿當行尸走肉！」

得，這腦回路。

我沒辦法溝通，聳聳肩，看向黃警官。

黃警官不愧是做過基層工作的，從國家對女性就業政策扶持，侃到女性價值的有效展現方式，終于打動了顏值主播，讓她慢慢放下罐子。

我這才繼續切入話題：「這一罐子蟲你是從哪里弄來的？」

顏值主播的五官頓時痛苦地擰作一團，看樣子是相關記憶被消除了。

我仔細翻看那只罐子，又在屋子里搜索半天，還是沒能找到線索，便把希望放在第一個和我連線的觀眾，那名戴眼鏡的大學生身上。

可是等黃警官帶我趕到他的住址，只看到一具扭曲的尸體躺在地板上。

死因和直播間里展示的一樣，頸部骨折，屋子里沒有打斗痕跡，值錢的東西都在，肩頭趴著的黃金熊不見了影蹤。

這離奇的死法繼丁成之后，登上熱搜第一。

9

我再次進入陳京燈飾直播間，里面的粉絲不但沒減少，反倒多了成百上千的新粉。

有的只是為了獵奇。

「聽說要死人啊，爺倒是要看看爺怎麼死？」

「陳京是不是繼柯南之后的死神哈哈？長得挺好看啊，牡丹花下死……」

罵我的更多。

「都是因為你這個死女人，我好多天都睡不好了！」

「都已經死人了，要是不抓住那個瘋子，你就以死謝罪吧。」

甚至寄來發臭的貓狗尸體，還有刀片和玻璃碴。

黃警官看到那些東西后，用官 V 對網友進行警告，又主動幫我拆快遞。

確認里面的東西沒有危險，才交給我。Ⴘz

這麼多年，除了我爸，還是第一次有男人把我當作柔弱不能自理，需要保護的對象。

心中一暖，更加認真和他交換情報——

我認識的相影師里，沒有人能隨意切換到直播間觀眾的身上，也沒聽說過什麼相影術，能做到這種程度。

戴眼鏡的大學生，女主播還有丁成必定有某個共同點，吸引他提前布局。

目前看來兩人的相似處很少，唯一共同之處，就是他們都在家里養了活物。

對了，丁成的媽也提到過，丁成和我分手后，養了一只飛鼠，還特意為它弄了間屋子，布置成熱帶雨林。

什麼人能接觸到這些活物呢？

寵物店或者寵物醫院員工？

黃警官打了個哆嗦：「養金絲熊是寵物，但這些蟲子？」

「蘿卜白菜各有所愛。而且就算蟲子不是寵物，也可以當作寵物飼料。」

我找到大學生租住小區的物業，發了條尋寵啟示，抓住那只逃走的金絲熊。

金絲熊的影子被當作媒介已經割給了大學生。

如今在陽光下，只剩下本體呆呆傻傻地在原地打轉。

我喚了一聲「索關」。

索關不情不愿地抖了抖兩只尖耳朵，從我的影子中挪出個頭。

它哈了口氣，一堆蟲影從嘴里飛到金絲熊腳下，凝成一團，蜷按照它的輪廓調整形狀，最后和本體粘在一起。

索關縮小的同時，金絲熊的眼睛亮了。

它和那些低等的蟲子不同，能和索關交流，給我們提供了許多信息。

根據金絲熊的指引，我和黃警官把注意力放到一家叫「寵愛之光」的寵物店上。

10

那家寵物店看來極其普通，只是里面所有的籠子都沒關門，寵物卻像是被固定住一樣，站在原地不動，可憐巴巴地看向顧客。

店主是個美麗的年輕女人，眼角有一顆紅色淚痣，見了我們，熱情地迎上來：「兩位想買什麼？」

我戴著夸張的遮陽帽和太陽鏡，故意做了與直播間不同的打扮，挽住黃警官的胳膊，頭枕著他的肩膀，露出一臉嬌羞。

「我經常出差，就剩親愛的一個人在家，你隨便推薦一樣寵物，給他做伴吧。」

同樣喬裝改扮，披著花襯衫的黃警官身體僵硬，耳朵再次發紅，咬著牙小聲道：「陳京。」

我將他的手抱得更緊了些，同樣用只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，微笑著提醒。

「黃警官，現在我們是在扮演情侶釣魚哦。你可是答應過身體要任我擺布，這才哪兒到哪兒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