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靜張開雙臂，對著空曠的山谷大喊了幾聲。

我被她的模樣逗笑了，剛準備學著她的樣子喊上幾聲，忽然發現，陳靜的臉色不太對勁。

我走上前看著陳靜慘白的臉，小聲問：「陳靜，你怎麼了？」

陳靜咬著嘴唇，半天才開口：「山晴，你看到那個院子了嗎？」

我順著陳靜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，果然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房屋。

「看到了，怎麼了？」

「那是張雯雯的家。」

陳靜此話一出，頓時把我嚇了一跳。

面如死灰的陳靜呆呆地盯著前方，口中喃喃：「剛上高中的時候我和鄭倩、王曉曼一起去過張雯雯家，她爸爸是個賭棍，把家里的錢都輸光了，只剩下這個老房子了。我們當時還把生活費都拿出來給張雯雯了……」

隨著陳靜的話，我似乎也記了起來，當時她們幾個人關系還很好，每天形影不離。

后來是因為徐博翰的原因，鄭倩便開始霸凌張雯雯，直到張雯雯自殺。

「沒想到，現在竟然會變成這樣……」陳靜還在暗自神傷。

「你后悔嗎？」

我突然發問。

陳靜被我打斷了思緒，轉過頭看向我，眼神一凜：「我又沒做錯什麼，要怪就怪張雯雯不長眼，好死不死去勾引徐博翰，得罪了鄭倩。就她的家庭條件，拿什麼和鄭倩比？」

陳靜越說越激動，嘴里吐出一連串的國粹。

「媽的，老子之前還覺得她條件不好給她買過好幾次飯，她用老子的洗漱用品我都沒吭聲。現在變成死鬼了還折磨老子！」

陳靜嘴上雖然這麼說，但我知道，她是最看不起張雯雯的那個。

只要班里要交資料費，陳靜都會抓住機會嘲諷張雯雯沒錢。

張雯雯偶爾借用陳靜的洗發水，陳靜也會給她一個白眼，諷刺她沒見過好東西。

類似的場景這幾年我已經習慣了。

陳靜還在罵張雯雯，我有些煩躁，便往后退了幾步。

可過了一會兒，我猛然覺得好像有些不對。

陳靜似乎不是在自言自語。

她臉色漲得通紅，手指著面前的空氣怒吼：「你媽的張雯雯，做了死鬼還不放過老子。你爹當年咋沒把你賣了呢？賣到大山里給老鰥夫做媳婦兒，給臭要飯的生一窩孩子，哈哈哈哈！」

陳靜的情緒越來越激動，我有些慌了神，想上前拉住她。

可還沒等我走上前，眼前的一幕頓時讓我徹底驚呆了。

陳靜突然在空氣里亂抓，邊抓邊吼：「你個死鬼往哪跑！別讓我抓住你，抓住你往死里打！王八蛋！」

陳靜瘋了！

我急忙想去拽住她，可還是晚了一步。

只見陳靜發瘋般地向前跑去，但她的面前，是萬丈懸崖……

我眼睜睜地看著陳靜大笑著墜了下去。

6

陳靜的尸體在山腳下找到了。

萬幸的是，陳靜發瘋的時候已經吸引了班里同學的注意，不然我就是跳進黃河里也洗不清了。

警方最終也只能以壓力太大自殺結案。

我還沉浸在陳靜死亡的震驚中，吳淼和程凱再次找到了我。

吳淼嚴肅地詢問我陳靜跳崖的經過。

我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。

程凱滿臉疑惑地摸了摸腦袋：「不應該啊，徐博翰那小子已經抓住了，陳靜怎麼還會發瘋？」

吳淼低下頭認真思索了半天：「或許，我們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。」

「錯了？」

程凱還在撓著頭，吳淼突然快步向前走去。

「婁山晴，帶我們去你宿舍轉轉。」

我把他倆帶到了宿舍，吳淼在這二十幾平方的屋子里轉了十幾圈，突然開口：

「你們宿舍有幾個人？」

我被他問得一愣：「5 個人啊，已經死了四個了。」

誰知吳淼忽然指向一個空蕩蕩的床鋪：「這個床，沒有人嗎？」

他這麼一指，我猛然想起，高一的時候我們宿舍確實有 6 個人，只是有一個人上了半個學期就退學了。

「退學了？你知道是為什麼嗎？」

我仔細想了半天，還是搖了搖頭：「這個我真的不知道。」

吳淼若有所思地看著我。

忽然，他的電話響了起來。

「淼哥，我們剛才已經查過了，陳靜這幾天基本上都待在家里，就昨天晚上去了一趟夢繞酒吧。」隔著電話，我聽到那頭傳來一個男聲。

「夢繞酒吧？」吳淼掛斷電話，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，轉頭又看向程凱。

「你知道夢繞酒吧在哪嗎？」

程凱脫口而出：「就在小石山公園對面。哎不是，你問我是幾個意思？我可從來沒去過啊！」

吳淼沒理程凱，皺了皺眉對我說：「那個第六人叫什麼名字？」

我隱約記得，好像是叫黃月怡。

吳淼二話沒說，便往門外走去。

我和程凱趕緊跟上。

路上，吳淼又接了一個電話，然后輕輕嘆了口氣。

「我們果然搞錯方向了。」

「什麼意思？」程凱疑惑地問。

吳淼面色凝重地說：「剛才檢驗結果出來了，徐博翰手里的致幻劑是假的。」

「假的？！」

我和程凱異口同聲。

吳淼沉沉地點了點頭。

「還記得徐博翰家住哪里嗎？」

吳淼忽然發問。

程凱想了想說：「好像是在小石山公園附近。啊，你是說！」

吳淼再次點頭：「如果我記得不差，鄭倩和王曉曼家也在小石山公園附近，而陳靜又去過小石山公園對面的夢繞酒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