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狗似乎也聽不懂爺爺在說什麼，只是看了一眼爺爺，又朝著張有平離開的方向看了看。

爺爺找了根鎖鏈，把黑狗鎖了起來，邊鎖邊說：「黑子啊，別怪我，要真不是你，我把你鎖著，別人想賴也賴不著你。」

黑狗趴在地上嗚嗚地低吼了兩聲，似乎很不習慣自己身上的鎖鏈。

說起來也奇怪，黑狗被鎖了幾天，這村子里果然沒有再出現過雞被偷的事情。

4

小叔家的媳婦害喜，平時聞不了味道，一聞到異味就想吐。

這黑狗雖然給他洗過了澡，但是只要靠近仍然一股刺鼻的臭味。

小叔不樂意了，來找我爺爺：「這黑狗養著干啥，也富不了我們一家，還不如賣了。現在狗肉也是個值錢貨，那些有錢的就喜歡吃些這種平常沒有的。」

「要我說就賣給隔壁王貴家，他平時就愛收這些野味，賣了錢也好給桂芬買點好的補補。」

爺爺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，他又看了一眼拴在門外的黑狗，黑狗懶散地睡著，這麼多天不知道為什麼胖了很多。

家里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他吃，都是些殘羹冷炙，只是這狗卻越發健碩起來。

「看樣子也得有個幾十斤吧，能賣不少錢。」

啪嗒，爺爺的煙桿子抽到小叔頭上。

「別沒事盡動這些歪腦筋，有這時間不如多跟著村里上山的隊伍采點藥。」

小叔不高興了：「我是你兒子還是這黑狗是你兒子？看你把它寶貴的，明天我就把它賣了去。」

「你敢。」爺爺哼哼瞪了小叔一眼。

邊上的奶奶也不樂意，指著爺爺就開始罵起來：「你這馮志忠整天就知道窩里橫是吧，有這能耐多去賺個幾個子兒回來，別沒事就只知道朝著我們發火。

」

爺爺不說話了，他又看了一眼黑狗，黑狗也睜開眼看著他們，一雙耳朵豎著，似乎聽得津津有味。

5

村里的雞又開始少了，這次來了一幫人。

為首的正是張有平，只是他這次似乎摔了一跤，走起路來也一瘸一拐地，手用東西包著，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傷。

跟在他身后的還有采藥隊里的人以及一幫村里的民眾。

張有平站在爺爺家的門口，嘴里大喊著讓爺爺出來。

爺爺也算見過點世面，人雖然多但也不怵，只是問什麼事。

張有平篤定就是黑狗吃了別人家的雞，大伙兒都是要找這黑狗算賬。

今天你馮志忠要是敢攔著，就別怪村里人不講情面。

爺爺也不慌，只是和眾人說道：「這黑狗前段時間就一直被我用鎖鏈鎖著，哪有機會再去禍害你們家的雞？」

張有平冷笑一聲：「要是有膽就放我們進去，大家一看就知。」

爺爺也不和他們廢話，只是要求只放幾人進去。

「家里就這點地方，容不下這麼多人，想要看黑狗，幾個人就夠了。」

張有平領著村長和幾個人進了院子。

黑狗本就在閉眼假寐，聽到門口動靜，睜開了眼，只是身子沒有動彈。

幾個人一看，狗確實用鏈子拴著。

村長看了一眼張有平，張有平看著狗，只是似乎有點害怕，還隔著好幾米就不敢往前。

「你們給狗吃了什麼，這狗這麼壯。」

想起來這黑狗剛來村里的第一天步履蹣跚，看樣子隨時都會摔倒，只是一段光景就長這麼壯實。

「就是偷吃的雞，能不壯嗎？」張有平看著黑狗，說起話來也有點怨恨。

「就是這畜生把我家的雞都吃了。」

黑狗似乎也在看著張有平，突然朝著他大吼了幾聲。

張有平一個激靈，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，手上的傷也暴露出來，不知道是被什麼咬了，一排排尖銳的牙齦。

張有平趕緊裹住自己的手，似乎是怕被人看見。

「自從上次張有平來找過我，我可是把狗拴了起來。我馮志忠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，你們總不會覺得是我在騙你們吧。」

村長也遲疑了一下，畢竟很多話都是張有平的一面之詞，大多都沒有什麼證據。

6

真臭，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。這黑狗的臭味也不是一兩天了，但是對于第一次接觸的人還是有點不能接受。

「這有點像尸臭。」有人在邊上說了句。

村里的人常年上山采藥，會遇到各式各樣的事，山上遇到死掉的動物也很常見。

「這種臭味就像是動物尸體腐爛后發出的味道。」

有人說完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黑狗，黑狗也在看著眾人，只是一雙眸子越發冰冷。

大家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寒戰，這大正午的陽光正好，院子里卻突然就感覺陰涼了很多。

張有平看著一旁的小叔，突然說道：「你去把這黑狗賣了殺了，給隔壁王貴，他出多少錢我再給你一樣的錢。」

黑狗轉頭盯著張有平，把張有平嚇得連連后退。

他伸出兩根手指：「兩倍，我再出兩倍，只要把這黑狗殺了。」

小叔聽了眉開眼笑：「張叔你可要說話算話，我這就把這狗送去殺了。」

爺爺從墻壁拿著個扁擔上來就給小叔一下：「再放你娘的狗屁小心我打死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