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間，我失了神。

眼里只剩下她緋紅的臉頰……

好熟悉……在哪見過？

緋紅？

我心頭一顫，好像剛見面時，她臉色就是這般紅，不正常的紅！

腦海中，不自覺浮現陳興先前的言語。

剛從西街回來……勾欄女子比不了的潤意……

「安之？」

耳邊傳來白露的聲音

我回過神來，搖了搖頭，「那我再想想其他辦法。」

「安之最厲害啦！」

白露手指劃過我胸膛，在我耳邊輕語：「我休息好，又有力氣了……」

剛才的想法，讓我心緒不寧。

興趣大減。

于是，我裝作隨意問道：「白露，你是病了嗎？為何今日見你時，你臉頰便異常紅潤？」

聞言，白露手上動作一滯，眼神中掠過不易察覺的慌亂，但很快恢復過來。

「之前在井里打了水，有些熱。」

我說了句「無事便好」后，起身穿衣服，以要事需處理為由，準備離開。

走過院子，我不動聲色地瞟了眼水缸。

空蕩蕩的。

至此，我心更沉了一分，扭頭望向白露。

「對了，陳興說剛從西街回去，你看見他沒有？」

5

「啊？」

白露有些措手不及。

我重復了一遍，「陳興說剛從西街回去，你看見他沒有？」

「沒有。」

似察覺到方才失態，她企圖找補，還反問了我一句：「你問這個干嘛？難不成你懷疑我跟他有什麼？」

「沒什麼，就是突然想起來，隨口一提。」

我搖了搖頭，將他擁入懷中，微笑道：「你想什麼呢？你是我未來的妻子，我怎會懷疑你呢？」

「算你有良心」

……

我不知是怎麼走回陳府的，心臟如同被撕裂，被反復拉扯。

許多時候，過猶不及是心虛的表現。

白露的表現太反常了。

我不想懷疑她，但她為何要騙我？

我將自己關在房間一夜，天亮時我來到西街。

真相，我需要真相！

與其我心頭猜忌，不如當面問清楚，一切都說明白就好了。

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……

可在我即將敲門的那一刻，一切幻想破滅了。

淫靡之音，透過院門傳了出來。

女人嬌媚呻吟中，夾雜著男人粗重喘息。

我如遭雷擊，這兩人的聲音，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！

白露，陳興！

霎時間，我全身血液直沖腦門，青筋暴跳，直接翻過院墻，抄起廚房柴刀，就朝房間走去。

越是靠近，那淫聲亂語便愈發清晰。

狗男女！

就在我準備沖進去時，兩人接下來的話語，卻讓我如墜冰窟。

「興郎，你打算多久吃了陳安之？」

「你們成親那天。」

6

成親那天吃我？！

我四肢冒出一股冷意，為什麼要吃我？

屋內一陣窸窣聲，陳興穿好了衣服，嗤笑道：「那個蠢貨，真以為努力就能被父親看重。」

「笑話！『陳家寶樹』又如何？我才是長子，未來陳氏繼承人！」

白露笑聲嬌媚：「是啊，他總是拎不清自己的位置。」

「父親說了，他本就是為我而存在的。」

陳興打開門，伸了個懶腰，「讓我吃了他，就是他最大的作用。」

「興郎才是陳氏未來。」

白露跟了上來，為陳興整理衣袖，滿目柔情，「吃了他，也算為我父親他們報仇了。」

「這是自然。」

陳興頗為受用，大步離去。

我躲在屋側，見到這一幕，只感到惡心！

同時，方才的那番話，讓我腦海中浮現一個個謎團。

陳興為什麼要吃我？

在陳氏我是什麼「位置」，竟讓父親對我如此狠心？

陳氏之中，長子真的這麼重要嗎？

白露父親的仇是什麼？和我有什麼關系？

大起大伏的心緒，讓原本憤怒的情緒趨于平和，我腦子出奇的冷靜。

前幾個問題，目前沒有好的切入口。

只能等待時機，徐徐試探。

不然容易打草驚蛇。

所以最容易入手的，就是關于白露的事。

「白露，你到底有什麼秘密，是我不知道的呢？」

7

我認識白露，是十七歲那年。

那時她女扮男裝，是個酒樓的小伙計，可這樣，依舊難掩神姿。

皮膚白嫩，桃花眼，櫻桃唇。

不少喝酒后的漢子，管她是男是女，便開始出言調戲。

好巧不巧，當地豪紳趙家二公子趙楊，最喜龍陽之好，那天醉酒后，揚言要將白露帶走。

對于這種事，我見怪不怪。

本就一個愿打一個愿挨，聽說趙楊出手一向大方，金元寶都是按十個十個的給。

許多皮肉細膩的男子，巴不得往趙楊身上靠。

那天，趙楊當場就扔了二十錠金元寶，只要白露陪他一晚，事后再給她五十錠。

如此數額，哪怕對于一些尋常商賈，都是不小的數目。

更何況，只是一個酒樓小伙計的白露。

巨款無疑。

可出乎我意料的是，白露那天直接將金元寶，砸在了趙楊臉上，還將其臭罵了一頓。

趙楊自然不會放過白露，當場就怒了，找了幾個大漢，欲將其綁回去。

我敬佩其膽識，敢怒敢言。

便出手制止了。

趙楊見我開口，自然不敢多言，灰頭土臉地離開。

但白露倒好，聽到我是陳氏子弟，當場就給了我一個耳光，罵我紈绔，不懷好意。

我沒有多說什麼，只是從那之后，每兩日都會來酒樓喝一次酒。

一來二去，我和她漸漸熟絡起來。

自然也知道了她女子身份。

隨著相處漸久，我們情投意合，便走在了一起。

……

入夜時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