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?他七叔公,你,你……」
后媽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麼,她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睛看向七叔公。
「都這個時候了,也不怕讓你知道,你兒子就是我算計的。你本就是一個毒婦,我算計你兒子,是給你贖罪呢。」
眼見被三奶揭穿真相,七叔公冷冷看了一眼后媽,滿臉不屑地說道。
「小亮,你過來。」
三奶突然對我招手。
「小亮,不要過去,你三奶不是好人。」
七叔公見我欲要走向三奶,他很慌張地對著我喊。
「別信你七叔公的話,三奶不會害你。」
三奶的眼中閃過一抹隱隱的擔憂,再次對我招手。
「七叔公,這些年,要不是三奶,我活不到現在。她要是想害我,機會多得是。」
說完,我果斷走向三奶。
「三奶,你答應過我,要救我弟的,求你現在就把那個小寡婦送走吧。」
「小寡婦新死,一個生魂而已,簡單得很。」
說話間,三奶摸出一張黃符遞給我:
「你弟的魄雖沒破體而出,但卻受到驚嚇不穩,這符能穩住他的魄。
「你去將這符放在碗里燒了,兌上井水讓你弟喝下,等他醒來就沒事了。」
我雙手接過黃符,小心翼翼地向堂屋走去。
七叔公見我走向堂屋,正要阻攔,卻見三奶突然抬手扔出一疊符紙。
那符紙一脫離她的手,竟圍成一個圈,懸浮在半空中。
隨著符紙的飛快旋轉,圈中若隱若現地浮現出一道虛幻的人形輪廓。
那虛影依稀有幾分「小寡婦」的樣子。
七叔公此時,已顧不上阻攔我。
他猛地揮起手中的桃木劍,又狠狠咬了一口舌頭,對著木劍噴出一口鮮血,隨即手指劍身虛空畫符,緊接著他把手中劍,重重刺向懸浮在半空中的符紙。
我趁機快步進屋燒符紙,后媽慌忙遞來井水。
我和后媽一起手忙腳亂地往弟弟口中灌符水。
可弟弟昏睡太沉,符水他并沒有咽下多少。
我正在猶豫該怎麼辦?
卻聽后媽扯著嗓子對外喊:「他三奶,冬子喝不下符水,這可怎麼辦啊?」
三奶的聲音傳來:「母子連心,他喝不下你來喝。」
三奶的話,頓時驚呆了我,想起之前七叔公想把弟弟身上的邪祟往我身上引這事,我反應過來,剛想阻止后媽。
可后媽竟已把剩下的半碗符水喝了個精光。
此刻,我緊張得很,正想跟后媽說點什麼。
就聽七叔公對三奶怒吼道:「老妖婦,我說你怎麼會突然反水來壞我的好事。原來你竟是想和你那死鬼兒子,再續母子情分。
「我明白了,定是小亮這邊出了岔子,你不得不和我撕破臉,轉而盯上了冬子和他娘。好歹毒的算計啊。老妖婦,你就不怕遭天譴嗎?」
七叔公的話,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子,狠狠一下戳進我的心窩子。
這一瞬間,困惑我的所有問題,都解開了。
三奶確實早就盯上我了,她不是沒機會下手,而是在等機會,等這百年一遇的極陰之年。
她這兩天給我的黃符,絕不是護身用的,若我所料不錯的話,那黃符應該是去黃泉路上接生魂的符。
畢竟,三奶說過,今年是極陰之年,黃泉路都能打開。
我八字屬陰,是入黃泉路的最好人選。
剛才我遇見的一定不是鬼打墻,而是在黃符的指引下,入了黃泉路。
而路上的那個小伙子,就是三奶的兒子。
我之所以會這麼想,是因那小伙子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:「你來了。」我當時因為害怕,沒有細思,這會兒倒是想明白了。
七叔公說的「我出了岔子」應該是指我吐出了剛才那碗散發著腐爛味道的藥湯。
可這湯……有什麼特別的嗎?
正在我皺眉沉思之際,忽聽三奶說:「小老七,你這挑撥是非的習慣,還是半點都沒改。冬子的魄嚇走了傻蛋,我要是不幫冬子,豈不是如了你的意。」
我慌忙走出屋子,冷眼看向院中。
11
此刻,七叔公盤膝坐在院中的地上,手掐法指,口中念念有詞,他似乎很累,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。
三奶盤膝坐在院門內,她也手掐法指,口中念念有詞。
但她的臉色很蒼白,比起七叔公她似乎更累,有著明顯的力不從心之感。
她雖然比七叔公本事大,但終究上了年歲,在體力上她比不過七叔公。
半空中的符紙被桃木劍逼得顫抖了起來,隨著符紙的顫抖,三奶的口角處也跟著流出一絲鮮血。
「哼,你是本事大,但你老了。」
七叔公看著三奶明顯處于下風,他得意了起來。
見我走來,他慌忙開口問道:「小亮,你可拿過這老妖婦的黃符?或是喝過她的符水?」
三奶的眼中,泛起一絲驚慌,對著我急急說道:「小亮,不要信這個狠心的老東西。這些年,他明知你后媽天天欺負你,卻從不管不問。」
「七叔公,這符是護身的嗎?」
我沒有接三奶的話,從我吐了那碗湯開始,我就懷疑了她。
我掏出兩張黃符,放在七叔公面前的地上說:「今夜我喝了三奶給的符水湯,湯里有股腐爛的味道,我沒忍住,全吞了出來。
」
「我說這老妖婦怎會突然反水呢,岔子果真出在你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