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七叔公瞄了一眼地上的符,陰沉著臉說:
「這符可不護身。不止不護身還遭鬼呢。一張是入黃泉路的,一張是帶枉死魂魄的。
「至于你喝的那碗符水湯,是她那死鬼兒子的魂魄藏在符中,所以才會有股腐爛的味道。
「你吐出符水湯,壞了她兒子借尸還魂的好事。
「這老妖婦急了,竟明目張膽地來跟我搶人。
「哼!我孫子得不到的,我也不會讓她那死鬼兒子得到。哪怕拼了這條老命,我也得護著你們兄弟。」
「老東西,你豈能攔得住我。」
事已挑破,三奶索性不裝了,用她那渾濁的老眼看向我,陰森地冷笑著:「小亮,你似乎并不意外啊?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?」
我冷眼看著三奶說:「三奶,你盯上我這事,其實七叔公跟我說了,但我不信。直到今晚,你給我喝的最后一碗湯,我發現了你的秘密。」
三奶很是疑惑地問:「這最后一碗湯,和以往并沒有多大的區別?你怎麼就懷疑我了呢?」
我說:「你不該在我喝完湯時對我笑,你那笑容,讓我想起一個人。
「說起這個人,初見他時,我就覺得他很熟悉,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他。
「他和你一樣,也對我笑了,露著一口白牙。
「直到我看到你的笑臉,我才想起他是誰。
「人都說兒子長的像媽,雖然你老了,但那笑容卻是一樣的。」
三奶不禁苦笑了起來說:「竟然是因為這個?」
我很確定地點頭說道:「是,就是因為這個。三奶,我吐出那碗湯后,就懷疑你給我的黃符,不是用來護身的,而是去黃泉路上,帶枉死魂魄的符。
「聽人說這枉死的人,不受足了苦頭是不會往生的。
「我帶回了你兒子,你讓他的魂魄入符,然后摻入湯中端給我喝。想以此讓他借助我的身體活過來。可惜,人算不如天算,不是嗎?」
三奶冷笑著說:「打你主意的可不止我一個,原本這老東西也盯上了你,是我從中作梗攔下了,畢竟三奶最滿意你。」
「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。」
我轉頭看向蜷縮在堂屋里,正抹著眼淚的后媽說:
「媽,聽人說,兩人斗法中途不能被打擾,輕者兩敗俱傷, 重者丟命。
「為了我弟, 咱們一起動手推他們倆。要是讓他們活下來, 咱們家安穩不了。」
「小亮, 你……」
后媽突然紅了眼, 她沒想到我會不計前嫌,果斷站起身走向離她稍近一點的七叔公:「對不起,小亮,這麼多年……」
我沖她搖了下頭,起身走向三奶:「先解決了他們再說。」
七叔公見后媽走向他,頓時就慌張了起來, 滿眼盡是哀求之色:「不,冬子他媽,你,你不能這樣對我。
「這老妖婦盯上了你和冬子, 我,我還得救你們。」
「這……」
后媽猶豫了, 她把目光看向我。
我眼神堅定的說:「媽,法術沒成,三奶自然算計不了你和弟弟。」
眼見我們要動手,三奶絕望了, 聲淚俱下地喃喃著:「不,我不能出事,我還要救我兒子。小亮,這些年, 三奶還是很疼你的。」
我沖兩人陰森一笑, 隨即將目光落在后媽身上說:「一二三,推!」
隨著七叔公和三奶的身體被狠狠推倒,懸浮在半空中的符紙和桃木劍,還有那道虛幻的人影, 瞬間炸成飛沫。
與此同時, 七叔公和三奶奶各自噴出一口老血,奄奄一息地癱在地上。
隨后, 我和后媽用板車將兩人各自送回家。
天快亮時, 弟弟醒了,可也轉變了性子, 他對我笑得異常溫和,那笑容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。
弟弟怎麼會對我笑得這麼溫和?
難道他知道是我救了他, 因此對我的態度變好了?
我正在疑惑,卻聽到鄰居急匆匆來敲我家的院門。
鄰居說我三奶和七叔公同時去世了。
我裝著慌張的樣子, 匆匆走出家門。
幾天后, 七叔公和三奶同時下葬,沒有人知道七叔公和三奶是怎麼死的。
葬禮上,我忽然發現后媽和弟弟的眼神竟是一片陰寒。
覺察到我的眼光,兩人竟齊齊轉頭對著我笑了起來, 他們都露著一口白牙。
看著這笑容, 我心驟然一緊,這笑容我太熟悉了。
我猛地想起,七叔公那晚說的話, 他說「三奶想和她的死鬼兒子,再續母子情分……」天啊,后媽和弟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