鎖龍井和煤礦。
7
第一步,我決定先去鎖龍井。
煤溝河前身是黑水河,在二十多年前,它還沒有現在的規模。
以前河面最寬的地方,也不超過十米。
后來,隨著三峽大壩的建成,黑水河水位越來越高,加上煤礦的不斷開發,經濟效益凸顯。
黑水河干脆就改名,成了煤溝河。
曾經在河邊挖的鎖龍井,自然也被淹在了水底。
我去了趟縣城,買了一套潛水服和兩罐氧氣。
雖然現在有禁漁令,船少了很多,不過好在還有一些在河兩岸拉客的船。
我花錢租了艘小船,準備就緒的時候,已經日薄西山。
明明太陽還未完全落下,可河水卻黑得如墨,仿佛吞噬了所有光亮。
我咽了口唾沫,一咬牙,直接跳進水里。
打開防水手電,循著之前張叔講述,說的大致位置,我一路潛了下去。
黑,冷。
是對我河底的第一感覺,手電單一的光束,根本刺不穿鋪天蓋地的黑暗。
過了大概十幾分鐘,遠處的河底,出現了方形的石圍欄。
圍欄中央,有高于地面近二十厘米的凸起,幾根粗大的鐵鏈,從凸起處向外延伸。
若猜得不錯,凸起的地方,就是井口。
確實和張叔說的一樣,井口是被水泥封死的,就連幾根鐵鏈,都連著凝固在混凝土里。
我打著手電,盡量不放過每一處細節,正打算去觸碰鎖龍井。
突然,轟的一聲。
鎖龍井井口,堵著的鋼筋混凝土,竟然發出滋滋的聲響,不斷冒著氣泡!
不到半分鐘,便消失殆盡,化為虛無。
仿佛這鎖龍井,從來就沒被堵住一般!
「這是什麼味道?」
哪怕在水中,一股格外發腥的味道,還是涌入了鼻腔,我險些直接嘔了出來。
直徑一米二左右的鎖龍井,暴露出本來面目。
周圍是幾截斷開的鐵鏈,鐵鏈之前沒入井中的部分,已經完全消失了。
我在井口觀察了一陣,確認沒有其他動靜后,朝井底潛去。
隨著不斷向下,那股怪異的腥味,越發濃郁。
好在這井并不深,潛了五六米,便到底了。
同時,我也發現了怪味的源頭。
一團長條形的黑色油布,我潛靠過去,猛地將其扯開,窸窸窣窣的聲響傳出。
驀地,一團密密麻麻,類似泥鰍的生物,從油布下鉆了出來!
我嚇得慌了神,一腦袋撞在了井壁。
頓了五六秒,這才緩過來。
可當我看清之前油布遮擋之物時,未知的恐懼,瞬間爬上我太陽穴!
油布下,是消失的張叔……
8
張叔死了!
他的模樣,完全可以用血肉模糊來形容。
張叔還穿著消失前的那套衣服,可衣服下的血肉,已經被剛才那群「怪魚」,啃食大半。
全身沒一塊好肉,不成人樣。
我心中默哀了兩秒,開始查看四周,并沒有發現所謂的「眼球」,亦或者,「眼球」已經「逃」了。
聯想到井口混凝土的古怪,極有可能是后者。
張叔的尸體,我肯定是帶不回去的,且不說體力是否足夠,單是怎麼向警察解釋,就是一大難題。
就在我準備離開時,突然在張叔尸體下,發現一個反光的東西。
抹開周圍的泥土,這才看清,是一張巴掌大小的塑料卡片。
卡片有些掉色,但「黑水煤礦」四個字,尤為明顯。
黑水煤礦,就是我們村原址后面的煤礦。
考慮到氧氣存量,我決定先回去,再做打算。
……
天亮以后,我才趕往黑水煤礦。
煤礦距離鎮子,有十幾分鐘車程,這地方在上十年前,就已經廢棄了。
銹蝕的大鐵門,輕輕一推,便倒塌下來。
很快,我找到了礦洞,打開手電,走入其中。
洞內相對狹窄,最多只能并排容納兩人,隨著我不斷深入,那股熟悉的怪臭,再次襲來。
里面坍塌的痕跡明顯,不少地方,落滿了碎石,好幾處地方,我都只能勉強通過。
大概過了二十分鐘,沒路了。
這里是個較為寬廣的區域,通過周圍碎石推斷,應該曾經是個岔路口。
只是分岔路都被堵住了。
「沙沙~」
若有若無的微風,從石頭縫里滲出,我眼神一亮,朝著漏風的地方挖掘。
有風,說明后面是空的!
「這是……」
扔下手中的石頭,我看見前方石塊下,出現了類似筆記本的東西。
封面上,是燙金的四個字——工作日志。
好在礦內干燥,雖然紙張已經泛黃,但卻沒有腐壞。
我打開工作日志,看到第一頁出現的記錄人,瞳孔驟然收縮。
心臟幾乎漏跳半拍!
記錄人,李文強!
9
這是我爸的工作日志!
隨著我深入閱讀,日志上的內容,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。
日志記錄的時間,是 1999 年。
前面部分,都是很常規的工作信息,但到了 5 月 29 日,內容變得詭譎起來。
以下是日志原文:
5 月 29 日,主礦道鉆機損壞。
我和張全下礦維修,發現損壞原因是鉆頭斷裂。
在礦上,鉆頭長期磨損或者過熱,遇到堅硬的高密度巖石,折斷是比較常見的事。
但這次,我們發現讓鉆頭折斷的東西,竟然是一個軟體物質。
準確地說,它更像是一個生物。
整體描述,是個直徑一米左右的黑色球體,手感十分黏膩,類似肥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