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丟了刀子。

沒有絲毫猶豫地拿過鏡子，看了又看，確認比我丑之后。

她開始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，神經兮兮地對我說。

「看……這下，死的人就是你了。」

她像個勝利者一樣，挑釁我。

我剛想回答她，卻意外地發現身體和意識都不受我控制了。

那感覺，仿佛像是被奪舍了一般。

被人剔除在外，我只能像個旁觀者一樣，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。

我看著自己扭了扭脖子，像是沉睡了很久，忽而蘇醒的人。

「這麼久了，終于輪到我出場了。」

是從我嘴巴里說出來的話，嬌俏可愛，甚至帶點魅惑。很迷人，但卻不是我的聲音。

「你是誰？」

我質問，聲音都在抖。

她賞了我一個白眼，有些不耐煩地解釋。

「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，之前不是跟你介紹過了？」

我想起來了。

那個詭異的夢，夢里我砍下了林霜的頭。

她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，她說她是我？

想到這里，我渾身的血液倒流，她感受到了我的震驚和害怕，不以為意地解釋。

「別誤會，那不是夢！是真實發生的。只不過是在我意識作為主導的時候。」

「誰讓你那麼懦弱，被林霜打罵，被秦曉曉推下樓梯，變成殘廢。被王柔毀容都不敢反抗，還像個保姆一樣伺候她們。我真是怒其不爭啊，所以只好替你出手嘍。」

「怎麼樣，我是不是很夠意思？出手時，刻意地讓我們倆意識共存，讓你也感受一下報復的快感。」

「所以……林霜真是你殺的？」

面對我的不可置信，她掩唇而笑，媚眼如絲。

「不止林霜，還有秦曉曉也是我殺的。

」

原來那天林霜離開學校之后，我的意識就被她占據了。

她躲過了學校所有的監控攝像，又避過門衛，溜出了學校。

她尾隨林霜進了小樹林，趁她不備襲擊了她，并砍下了她的頭，偷偷地帶回了宿舍藏了起來。

后來，又趁王柔開盲盒，把林霜的頭放了進去，制造了一出惡作劇。

所以，警察才會短時間內查不到線索。

并且，她又利用林霜的死，給宿舍其他三人造成恐慌。

那天夜里，她趁我熟睡，又占據了我的意識。

她穿上了白裙，化了個林霜的仿妝，來到了秦曉曉床前。

刻意地發出了輕微的聲響，驚醒了秦曉曉，并誘導了張悅。以為是王柔為了拍視頻，故技重施，導致張悅沒有過多在意。

她又趁秦曉曉睡意模糊時，對她實施了催眠，秦曉曉就在她的暗示下，稀里糊涂地走出了宿舍門，爬上圍欄跳了下去。

而我，竟又把這一切真實發生的事情，當成了一場夢。

現在，我不得不承認。

我體內有另一個人格存在，而且還是跟我有著天差地別的瘋批。

最最可怕的是，此時此刻，我竟很喜歡她的瘋勁兒，她讓我興奮。

我竟不自覺地開始期待她接下來會做什麼。

會怎麼對付王柔？

12

此時的王柔還不知道我的意識已經被瘋批占據，竟對我冷笑起來。

「時間快到了，現在我比你還丑，林霜下一個要帶走的人，是你了！」

她自信滿滿，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臉上的痛楚，笑容扭曲地看著我。

那個我也跟著笑了起來，幽幽地吐出幾個字。

「蠢貨，那只是我模仿秦曉曉的字跡偽造的死亡通知單，你也信？什麼林霜鬼魂回來索命，全都是我一手策劃的。

」

說完，我湊近了王柔，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，我忍不住捏住了鼻子。

「親手毀了自己的臉，是不是很難受，很不甘？」

王柔這才如夢初醒，雙目赤紅，不可置信地瞪著我。

「原來所有人都是你殺的，丑八怪，你太惡毒了。」

我指著一旁張悅的尸體，皺了皺眉。

「可……她明明是你殺死的。」

說完，我又指了指上鋪的手機：「晚了，剛才你和張悅爭執期間，我已經開了直播。那段已經播出去了，你這個網紅，真的要爆了。不過是爆雷哦！」

王柔愣住了，幾秒后她才反應過來，沖過去就想奪手機。

我慢悠悠地伸出一只腳，她被絆倒在地，我抽回腳，狠狠地踩在她臉上。

她疼得齜牙咧嘴，拼命地掙扎。

我卻卯足了勁兒往她受傷的臉上踩，王柔疼得癱倒在地，再也不敢動彈。

「這樣才乖嘛！」

我輕笑出聲，把王柔拉到床上。她握著刀子，緊張地看著我。

「王柔，聽見沒有？她們在等你。」

「不……你放過我，我還不想死。」

王柔哀求，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。

「可是，你需要贖罪不是嗎？聽我的話，閉上眼睛睡一覺就沒事了。」

我輕聲地哄著她，綿柔軟糯的聲音里，卻蘊藏著無線殺機。

她看著我，眼里的懼意漸漸地消失，眼神也變得迷茫。最后，緩緩地合上了眼眸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王柔的社交賬號多了一條視頻。

13

視頻里，她的臉占據了整個鏡頭，待她的眼睛閉上之后，鏡頭拉遠，她心臟的位置正插著一把水果刀。

緊接著，鏡頭翻轉，什麼都看不到了。

視頻底下都是評論她畏罪自殺，或者校園霸凌者該死的留言。

可只有我知道，她是我殺的，視頻也是我拍攝的。

目的就是讓那些霸凌者看看，這就是霸凌別人的下場。

看到王柔就這樣背負了眾多罪名痛苦地死去，我露出了暢快的笑。

驀地，敲門聲傳進了我的耳朵。

我的心莫名地一顫，下意識地睜開眼睛，這才發現，自己置身于一個黑漆漆的屋子里。

黑暗裹挾著我，什麼都看不見。

「咔噠！」

門開了，一束光自門縫射了進來，刺痛了我的眼。

房門被推開，屋子亮了起來，周圍的墻壁也變成了白色。

恍惚間，我看到一個護士模樣的人推著小推車進來，上面的托盤放著針劑和藥品。

看到我后，她面無表情地說：「35 床，又在傻笑什麼？該吃藥了！」

我的笑僵在了臉上，寒意直沖腦門……

因為她的樣子像極了一個人，林霜！